“拿著這份資料，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
殷何說著，嗬氣搓手穿衣服，不一會兒門被打開，又“哢嗒”一聲關上。腳步聲快速的下樓，又在小巷子裏漸消漸遠。楚裳看著窗外的景色，裝進眼睛裏，又不曾看到任何東西。
真的，活了下來。
空蕩蕩的小巷子，楚裳追到殷何身後。瘦高的背影，落寞而又陰沉。殷何停下腳步，問：“你要做什麼？”
“我還有機會，讓她付出代價。”
殷何單手插在褲兜，一手夾著煙轉過頭來，“你？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很深的恨意。不是每個人都有重新活著的機會。離開這個地方，是你最好的選擇。這不僅是為了你，更為了你們家。”
楚裳抬眼看著殷何。
十七歲剛認識的時候，他喜歡抽煙，但後來便不再沾惹，人終歸在變。就像他的落寞，他滿懷心事的眼神，終於在說明喜歡張星瀾後消失。
有的人，你終其一生走不進他的心裏。你不是他等的那個人。年少的時候以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三十歲後明白，愛情是旗鼓相當的。
“我楚裳，出生起到現在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我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被自己的好朋友賣，被愛的人唾棄。我本想哭過之後就忘記，睡醒就忘記。我選擇了自我墮落。昨夜死裏逃生，既然能重新活，我不想委屈自己，活一天就隻許我負天下一天才是對的，以前都錯了。”
殷何說：“你是瘋了。”
楚裳臉色慘白，極力克製自己不要發抖。選擇這一步，是天堂還是地獄她不知道，但她不想繼續懦弱。她要為自己爭一回！
重生之前，她喜歡逃避，總是將所有的錯歸結於自己。可是，原諒朋友沒有錯，錯的分明是這個世界。
楚裳一步走到殷何麵前，抓起殷何手上的煙，直直搓在自己的左腕處，皮肉被燙的滋滋響，楚裳嘴角抽搐，怕有再次失敗的人生的恐懼，陡然消失。
抬眼望著殷何的雙眼，楚裳說：“以此傷疤明誌，我楚裳，不回去躲起來。林妤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還給她。”是啊，若做了同樣的選擇，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輕煙冉冉，如幽歎一聲，驟然斷了。
殷何直勾勾的看著楚裳，許久後道：“你不在學校的這幾天，關於你墮胎住院的消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你留在金陵，隻會成為一個笑話。”
楚裳卻是抬眼笑了，“我不怕笑話，但我怕被毀了的將來。”
殷何又點了一隻煙。“你跟著我去北城，上我的學校。隻是那裏，比較苦。”
楚裳說：“如果不是你，也許我早就不存在了。日後就當個死人活著好了。還有什麼比將來一無所有更苦的？”
殷何說：“後天我來找你。還有，活的開朗一點。運氣會好起來。”
楚裳穿一件單衣，臉色慘白，笑著道：”是啊，冷冷清清的小仙女做夠了，也一個人扛夠了。是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