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習遠有些茫然無措,剛剛在船上自己還是海上的少年,如今居然又成了孩童模樣。
“快看,快看,衙門出告示了。”人群中有人興奮地喊道,本來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習遠被人流裹挾著也跟著向前去了。
習遠跟著人群來到一處告示粘貼的地方,聽著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人在議論著什麼剿滅盜匪之類話題。
“告示上都說啥呢?是不是北狼山那幫土匪都給剿滅了!”人群中有那不識字的人大聲發問道。
“馮相公上台去了,靜靜,都靜靜,聽馮相公會說些什麼!”人群之中有書生模樣的先生排開眾人往那告示前方走去。
聽到馮相公三個字,習遠心裏一個激靈,趕緊踮起腳來向著台上望去。台上那個馮相公並不是馮生,習遠心裏略微有些失望,他輕輕地放下了腳跟。
“各位相親父老,這次大人請朝廷發兵,一舉殲滅了北狼山的群盜,今日午時大人將在此監斬為首的幾人。”被人稱做是馮相公的書生朗聲說道。
聽到這裏,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又一下子沸騰了起來。習遠心裏麵亦是大驚,他驚訝於北狼山群盜被剿滅了?難不成他現在又回到了平城縣了?
在一路罵罵咧咧聲中習遠左插右穿,好不容易他擠到了前排。習遠睜大了眼睛往台上瞧去,那台上跪著的犯人背上都插著名牌。
當看到沈家意三個字,習遠的目光就沒法再移開,這沈家意估計就是沈四了,他沒想到陰狠的沈四竟然有這般文雅的名字。
習遠仔細地打量台上那個蓬頭垢麵的沈四,他實在是沒法把他和當日那個陰狠的土匪聯係起來。就在這時,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聽這歡呼聲中約莫有人叫著馮青天。
習遠連忙轉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眾人口中的馮青天不是馮生還能是誰!
“馮大哥!”習遠扯著嗓子大叫道,不過馮生是聽不到這聲淹沒在人群歡呼聲中的“馮大哥”的。隻見馮生微笑著緩步向前,接著便穩穩地坐在了看台的正中間,想必此次便是由馮生來監斬了。
“時辰到!”台上一壯漢高聲喝道,嘈雜的人群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人群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就聚向了馮生,似乎就等著馮生那一聲大喝“斬”。然而此時卻是突變驟生,人群中有人大喝一聲:“走!”
這一聲喊猶如驚雷炸響在習遠腦海裏,成安鏢局的那慘烈的一幕讓習遠脫口驚呼道:“沈四!”
顧不得去看沈四,習遠趕緊往向台上跑去,但一切都晚了,他隻看見了馮生跟著椅子向後倒去。
“馮大哥!”習遠驚呼一聲就躍上了看台,但他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人緊緊地箍住。
“狗官死了,”沈四大喝一聲,“兄弟們救人!”
周圍的老百姓一片嘩然,眼看沈四就要跳將到台上,不料他背後憑空飛出幾個套索將其手腳捆住,幾個大漢發一聲喊猛撲上來死死地將其按住。
“大人,幸不辱命!”台人有人向馮生彙報著。
“北狼山群盜餘孽業已伏誅,沈四被活捉!”這是馮相公中氣十足的聲音。
聽完這話,百姓們才注意到周圍已經伏誅的匪人,剛剛這變故來得太突然,大家都還沒有來得及害怕就過去了。
有見機得快的趕緊望向台上,馮生馮大人此刻正完好無損地坐在看台中間。
“好,好,好,把沈四給押上來,”馮生語氣中掩飾不住的喜悅,“費了這般功夫,你這漏網之魚總算自己送上門來!”
沈四被衙役五花大綁地押到了台上,他瞪著馮生喉嚨裏不住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把他的嘴裏的東西去掉!”馮生吩咐著。
“原來是你,是當初那書生,”沈四一開口就破罵道,“當初我就應該把你剁成肉泥!”
“原來你還認得我,今天就叫你死得明白,”馮生被罵也不生氣,“當日我僥幸逃得一命,發誓有朝一日要剿滅你這群惡徒!如今正是天遂人願!”
見沈四張口又欲罵,後麵的衙役對著他後膝猛一踢。騰的一聲,沈四膝蓋擊地,隻見他疼得臉色煞白。
“大人,剛剛沈四行凶之際被這個童子叫破!我懷疑他有問題!”習遠被一個差役拎到了台前。
“馮大哥,是我,習遠,張習遠。”習遠連聲喊道。
“你是,”馮生皺著眉,“你是夢中的那個童子!”
“馮大哥,這是才是夢,這才是幻境,是假的,”習遠高呼道,“這是魄晶的世界,這一切都是幻象!”
“這是幻象,怎麼會是幻象?”馮生喃喃自語道。
馮生隻是一刹那的恍然,旋即轉過頭對沈四發問道:“沈四,當日我撞破爾等行凶,我那柳娘,柳娘,”說到這裏,馮生的聲音都有點顫抖:“柳娘可是遭了你們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