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士添說完徑自走開了去,習遠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蕭索。
待得葉士添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習遠就有樣學樣地圍著丹爐扇火加柴。
落落此時也換上了道服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習遠,她此時看上去也似一個小道童,隻是沒有束發盤髻,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受傷的眼睛。
此時正值盛夏,圍著丹爐的習遠不一會全身就濕透了,細細密密的汗水在額頭處彙集成豆大的汗珠,順著鼻尖往下滴,他甩了甩頭,幾粒汗珠向爐鼎飛去。
大多數汗珠撞擊在爐壁上嗤的一聲就化成了蒸汽,但是有那麼一滴汗水順著爐壁的孔洞鑽到了裏麵。
這爐鼎裏麵還別有洞天,外爐裏麵還有一個懸爐,而且懸爐下麵還有幽幽的紫火燃燒著。整個爐鼎是爐中爐的結構,爐外生明火,爐內生紫火,難怪葉士添把看爐的重任交給沒有經驗的習遠也如此放心,這紫火定是有什麼秘密。
此時,習遠那一滴殘存的汗水來在紫火之上,這紫火突然猛地向上一竄瞬間吞沒了汗水,那火焰猛地由紫變黑,彷如那地獄中的冥火。
懸爐中的丹藥仿佛被什麼東西催化了一般,騰騰地往上冒著蒸汽,這蒸汽順著外爐的氣孔往外竄。
習遠在爐外麵可是嚇了一跳,剛才還是白色的蒸汽,這一下子居然變成了黃色,這老道的丹該不會有毒吧?
“葉道長,葉道長!”習遠一麵高聲疾呼,一麵用手掩著口鼻。
“鬼叫什麼!”葉士添剛剛打坐入定,便被習遠給吵醒,這說話中自然帶著火氣。
“葉道長,這黃色的煙氣是不是有毒?”習遠見葉士添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唯恐那黃煙有毒。
“咦,居然二轉了?”葉士添掐了掐指道,“這時間不對呀,嗯,居然提前了。”
皺眉想了半天,葉士添疑惑地看了看習遠,問道:“剛才你可有做什麼?”
“絕對沒有,”習遠慌忙解釋道,“我就按照道長說的添柴生火。”
“那就奇怪了。”葉士添皺著眉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黃煙是沒有毒的。”
這煙都黃了還能沒毒,習遠心下腹誹著,然而他開口後卻變成了:“道長,我還是有點害怕。”
葉士添不由得笑道:“去去去,這爐火要是熄滅了,看我不要你的小命!”
葉士添說完快步朝屋裏去了,估摸著是急著參詳此事去了。習遠看了看遠處回廊上坐著的落落,落落隻是偏著頭迷惑地看了看他便不再動作,習遠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往丹爐旁邊湊過去。
彌漫的黃煙是用手遮不住的,然而黃煙入鼻並沒有什麼異樣,過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不適,習遠便放下心來。
其實習遠隻是過於緊張,這變化還是有的,吸入黃煙後他整個心寧靜了不少,雖說還是揮汗如雨,但是心中卻並不覺得燥熱。
就在黃煙升起的同時,隔壁院裏也傳來一陣喜悅的歡呼,隻聽見有人說道:“恭喜師傅,這九轉還魂丹已經二轉,九轉指日可待!”
這說話的便是早上奚落習遠的陳衝,他口中的師傅正是葉士添的師兄呂朝采。
這呂朝采和葉士添自年輕時便不和,便是因為二人同時喜歡了小師妹,這小師妹也是朱明派掌門之女。
北方四派,青陽,朱明,白藏和玄英,自立派以來掌門之位就是世襲,除非缺少男丁才會將掌門之位傳給其他弟子。當然,被傳位之人須得改姓為門派之姓。正因為如此,數十代的傳承下來,才能保證青陽、朱明、白藏和玄英的姓氏不斷。
這一代的掌門朱明律海膝下隻有一女朱明因,因此在掌門的傳承上便有些波折。朱明律海屬意二弟子葉士添,因此便有意撮合女兒和他,這樣既是弟子又是女婿便可親上加親。
當然,這隻是朱明律海一頭熱的想法,朱明因卻早就和大師兄呂朝采私定終身了。
葉士添本來也是愛極了朱明因,受此打擊後性情便變得有些古怪。後來父母之命還是沒有敵過愛情的力量,朱明因嫁給了呂朝采,這掌門之位自然是落在了呂朝采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