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剛才一時激憤說出了要見官,可是他現在情緒稍微冷靜下來卻是挪不開步子。
隻見老王頭捂著臉一下子蹲在地上,習遠湊近才聽到他口中不住地喃喃道:“生不入官門,死不入鬼門。”
習遠此時卻是有些生氣道:“王伯,你剛才死都不怕,現在還怕見官了,見官總有一絲希望,難道你就想讓你家翠翠在青樓做一輩子的皮肉生意?”
翠翠的處境讓老王頭清醒過來,他站起身來一跺腳道:“對,不能讓翠翠待在火坑裏!”
“落落你跟著王伯去衙門,我去去就來,”習遠對落落囑咐道,“護著王伯,別讓他吃虧!”
在落落的護送下,王老伯和魯員外推推搡搡地往縣衙走去,跟在他們後麵的是一群看熱鬧的鄰裏,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往縣衙走去,途中不時有人加入到圍觀的隊伍中。
當黑壓壓的人群來到縣衙門口的時候,門口的衙役嚇了一跳,他遠遠看見為首的魯員外跟一個小老頭推推搡搡地走了過來,然而魯員外身邊幾個熟知的地痞卻僅僅是偶爾阻擋一下。
眼見這邊情形,衙役便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有機靈的就趕緊往內衙裏去稟報情況了。
縣太爺此時穿著便服正端坐在內衙看書,見得衙役馬三急衝衝地跑進來,他便放下了書問道:“馬三,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有事慢慢說。”
“老爺,我看今天估計是要出大事了!”叫做馬三的衙役低聲說道。
縣令卻不著急,他慢慢地端起茶杯,揭開茶蓋後用嘴輕輕吹了一下,然後細細地啜吸了一口熱茶後緩緩說道:“這青陽縣有青陽派坐鎮,能有個什麼大事!”
馬三為了邀功誇大其詞道“老爺,那魯員外,像是被上百號人綁到縣衙來了!”。
“什麼?”縣令心裏一激動,手裏的茶杯沒端穩,茶水濺出來灑到了身上,然而他此時卻顧不得這些,趕緊站起身來吩咐道:“你們先去應付著,我換好官服就來!”
話分兩頭,這邊落落陪著老王頭來到了縣衙,那一頭習遠卻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急衝衝地跑去。
習遠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當初青陽容雪吩咐他去的濟世典當行。這濟世典當行乃是青陽派在此的一處產業,習遠在路上隨便找人打聽,順著路人所指來到大街的盡頭,他便看見偌大的一個店麵門口旌旗飄動。
習遠來到門前卻發現此處門前還有台階,拾階九步而上便是正門口,進門後有卻有一扇屏風擋住了視線和去路。屏風正中間書寫一個大大的“當”字。
習遠繞過屏風來到櫃台前,然而櫃台太高他非得踮起腳尖才能勉強看到櫃台裏麵的光景。習遠用眼光掃了一下櫃台裏麵,此時還太早隻有一個年輕的學徒在裏麵坐著,看到習遠朝裏麵張望這學徒也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嘿,我當東西呢!”習遠衝著他叫了一聲。
“小道童,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年輕學徒屁股都沒有挪一下道,“你這身破道服我們這裏可是不收。”
“我當這個!”習遠從懷裏掏出了墨玉扳指。
學徒偏著頭斜了一眼,這才慢慢伸出手來拿過玉扳指,他心裏本以為是個普通貨色,哪料這墨玉扳指一入手卻是溫潤厚重,因此他便拿起來細細掂量起來。
“你可拿好了,”習遠突然喝到,“這扳指可是價值萬金,乃我師傅玉道人之物,壞了你可賠不起。”
在前一世裏習遠雖然沒有跟當鋪打過交道,不過電視看得多了,他也知道這當鋪裏的掌櫃夥計坑蒙拐騙的事可是沒有少做。這因為如此,習遠這才吼了一嗓子虛張聲勢。
這學徒聽得價值千金,手一抖還真差點把扳指掉了下來,他心一慌說話聲音便有些發抖:“掌櫃的,您給過來抬抬眼!”
掌櫃的在內裏其實將二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過去,因此學徒話音剛落,便見一個臉黑黑的掌櫃挑開竹簾子走過來。
來到跟前,掌櫃的仔細瞧瞧,這扳指還真不是一般的俗物。深綠色的扳指上紋著一條黑龍,通體漆黑唯有這龍眼之處乃是一點血紅。黑臉掌櫃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扳指上收回,然後才對習遠客氣笑道:“小道長,不知仙長如今何處?”
習遠隨口編了個玉道人,哪裏會知道還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而且看掌櫃的如此認真,恐怕這玉道人名氣還不小。
這時也沒有其它辦法,習遠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師傅自有師傅的去處,我這當東西卻是與此無關!”
本來黑臉掌櫃隻是半信半疑,但見得這小道童顧左右而言他,說不準這墨玉扳指還真有可能是玉道人的物事,隻是眼前這小道童卻是有些可疑。
不過,這也可能是個發財的機會,黑臉掌櫃心裏如此盤算著。
“當不當呢,不當我可換下一家了!”習遠裝著著急的樣子。
“那小道長開個價?”黑臉掌櫃臉上堆滿了笑容。
“一千兩!”習遠開口道。
“死當還是活當?”眼見習遠呆呆的望著他,掌櫃才解釋道:“死當不可贖,活當可贖。”
“那當然是活當!”習遠不假思索道,那青陽容雪可沒說當了不要贖回來的。
“五百兩!”掌櫃的笑道。
“那可不成!你這掌櫃的不但臉黑,心也忒黑!”習遠說完一把抓過玉扳指塞進懷裏就欲往門外走。
習遠這一走掌櫃的可傻了眼了,他心想這小道童明顯有點愣頭青。
就在習遠將將要繞過屏風的時候,掌櫃的忙喊道:“一千兩就一千兩!”
習遠順利地從當鋪拿到了銀票和當票,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塞進懷裏後便急衝衝地往縣衙趕,他卻是沒有發現當鋪邊上酒樓裏的一雙眼睛從他進當鋪以來便盯上了他,此時這人更是一路尾隨其後來到了青陽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