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沫的嘴角勾了下,眼底不帶一點情緒。
顧亦辰不想再提了,他慶幸她已經忘了,他們的過去是被痛苦和傷害填滿的,她終於可以不用背負那些記憶了。
很多痛,他一個人來承擔就好,不用再拖她下水。
顧亦辰轉頭:“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從公司離開?”
他想看到的不是這個結果,他以為喬思沫一定會反抗,從喬氏撤資後蘇芷凝就對喬氏沒有了興趣,他的目的達到了。
可顧亦辰不能說,他這些話沒有必要對一個失憶的喬思沫說出口,他不想再讓她露出更多的懷疑和嘲諷,一次次走在找回記憶的邊緣。
他想讓她快樂。
如果那晚他沒去醫院看她,讓她一件件地想起過去,她也許就可以永遠真正地快樂下去。
她不會再有快樂了,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就像皮膚被割開,不會再有人能給她縫合。
喬思沫聞到一陣接著一陣刺鼻的煙味,顧亦辰手裏的煙快抽完了。
他以前不愛這麼抽煙,現在好像犯了煙癮一樣戒不掉。
喬思沫雙手插兜站在欄杆前,拉開眼角:“我知道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可以讓你跳過那些步驟,把這個結果直接給你。”
顧亦辰把煙掐熄:“誰說這是我想要的?”
喬思沫反問:“你從喬氏突然撤資,不是為了擊垮我,是為了什麼?”
顧亦辰側目睨向喬思沫的臉,她很瘦,好像隨時能被風吹走。
顧亦辰把圍巾摘下後搭在喬思沫的肩膀上,他裹了一圈,剛好把她露在外麵的脖子裹住,喬思沫驀地伸手按住顧亦辰的動作。
他碰到喬思沫的手指,她冷得像冰。
顧亦辰的喉間似笑非笑:“隻是離婚,要這樣充滿敵意嗎?”
喬思沫扣著他的手腕:“有敵意的人,不是我。”
顧亦辰拂開喬思沫的手,他在圍巾的邊緣稍作整理,喬思沫被裹得應該完全暖和了起來。
男人在她身側,收回手時淡淡啟唇:“我撤資就是為了整你,喬思沫,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
圍巾裹住了喬思沫原本有些冷的脖子,她站在原地對他的關照無動於衷,喬思沫感覺風依舊是冷的,她的身體沒有絲毫暖意:“我是失憶了,可你做的那些事,是不可能被掩蓋的,我總有辦法知道。”
而她知道了。
他做的足夠她恨無數次,顧亦辰頓了頓,是這個道理,他早就應該想到,不抱著僥幸心理去麵對這個失憶無情的喬思沫了。
顧亦辰把視線從他擺弄整齊的圍巾上挪開,看周圍天台的氣氛越來越冷了,他想了想,有點恍然:“原來是穆森告訴你的。”
他知道穆森隨便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喬思沫恨他一輩子,他認了。
顧亦辰的眼底深了深。
喬思沫沒有正麵去回答他的話:“是不是他說的,我都知道了。”
她知道顧亦辰想要的是讓她徹底被打垮,所以她不去反抗,她也很想看看,顧亦辰究竟會把她逼到什麼樣的一條路上才會罷手。
可她還是低估了他,也高估了她在男人心裏的位置。
她沒有位置,一點也沒有,顧亦辰聽出她嗓音的一點嘲弄和冷意,他語氣輕淺:“這些,都是我必須做的。”
喬思沫自始至終沒有真正看顧亦辰一眼:“在你心裏,沒有必須做的,隻有想做的。”
顧亦辰的臉色微變下,轉頭看向喬思沫:“你說什麼?”
喬思沫沒必要再和他說下去了,她的腳步從欄杆前退開:“我可以走了吧。”
喬思沫轉身走開,顧亦辰喊她:“站住。”
喬思沫還在往前走,她不會再是那個聽他話的女人,他認識的喬思沫已經死了,那一刀紮進她的心髒,是他親眼看到的。
她的愛情也死了,是她親手切斷的。
喬思沫沒走幾步,就被顧亦辰擋住了她的路。
顧亦辰站在她的麵前,冷冷看著她的臉:“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你不是變聰明了嗎?”
喬思沫抬頭看向顧亦辰:“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顧亦辰的眼神有些冷:“你該好好想想,我為什麼這樣做。”
喬思沫的眼底露出戲謔,鄙夷,她是該好好想想,自己是怎麼像一個傻子一樣。
喬思沫的腳步朝前走了一步,讓顧亦辰退後,他從沒有體會過,被人逼迫竟然是這種感受。
他們一起退到天台的欄杆前,顧亦辰已經來到了邊緣。
喬思沫停了下來:“你知道我失憶後學會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