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戈想起父親所談到他與高蘇敏家的關係，覺得有必要當麵問一下高蘇敏。不管如何，要弄清楚高蘇敏這樣做是不是為了計較他母親的事。
楊戈找到調到市教委計財組不久的王增福，很快就打聽到了高蘇敏的住址。楊戈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高蘇敏紅光滿麵地沿著向上的樓梯向自家的房門走來。
“你來了，我正找你。”楊戈本想叫他一句高老師，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便放棄了這種受人尊敬的稱呼。
無禮的家夥！高蘇敏想著，然後不動聲色地故意問道，“你是誰？”
楊戈知道對方在明知故問，其用意就在蔑視他。
“你不會不認識我吧？我叫楊戈，楊懷樹的兒子。”楊戈平靜地說道。
高蘇敏愣了一下，然後開開門，“有什麼話進來說。”
楊戈跟著高蘇敏進來後，也就不客氣地大大咧咧坐在真皮沙發椅上。高蘇敏則坐在對麵，臉色陰沉的，不吭一聲，等待著楊戈發話。
“一杯水也沒有，平時你也是這樣對待你的客人嗎？”楊戈調侃著說道，他覺得先刺激一下他的神經，隻要他說出實情，就達到了他來這兒的真實目的。
楊戈氣質軒昂、居高臨下的態度，活脫脫當年的楊懷樹，這使高蘇敏心裏很反感。
“小子，並不是進了這個房間的人就算是我的客人。當然，即使不受歡迎的人到了這兒，我還是會提供大量的新鮮空氣。”高蘇敏說完後一臉得意的色彩。
“你-----”楊戈氣得差點要跳了起來。
“你來這裏是想打架還是想要得到你要知道的信息？”高蘇敏不惱不火地說道。
“好吧，”楊戈無奈地坐下說道，“你得必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問題？”
“我進一中，是否是你的意圖？後來被趕到了鄉下，是否又是你的目的？”
“首先我要糾正你的說法。不是被趕，是被調到了鄉下。不錯，我是有這些想法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楊戈叫道。
“這個問題如果是你父親來問，我會如實回答，對於你，我無可奉告。”高蘇敏一副不理睬的樣子。
“但事情是發生在我頭上，我有權力知道。”
“想知道，是嗎？”高蘇敏冷笑一聲，“你回去問問你父親我母親是怎樣死掉的。”
“你家的成分不好是事實，批鬥會上不是你母親一個人。再說，當時是這樣的年代，換上誰當村支書也會這麼幹。”楊戈極力為父親辯護道，在他心目中父親也從來沒幹過對不起別人的事。
“難道非要采用這種卑鄙手段嗎？叫一個老人跪在碎玻璃片上，而且整整跪了一個多小時，褲子下麵全是血。批鬥完後還要召集一幫人上台揪頭踢打，直到躺在地上不動了才罷休。為什麼不給她一粒子彈結束她的生命，而非要痛苦地折磨她呢？世界上還有這麼殘忍的事嗎？”高蘇敏眼裏發紅地說道。看來，他母親的事對他刺激不少。
“是我父親親自指使這樣做的嗎？”因為那次批鬥會，他並沒有看到父親在場。
“他是村支書，是他主持的批鬥會。”高蘇敏恨著咬牙道。
“你母親過去一定在老百姓當中犯下了滔天罪行，要不然大家不會這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