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用化學你進不了，人已經滿了，你到分析化學部去。”
最終還是離不開去分析化學部的命遠。
高飛雲的心又沉了下去。那張57分的試卷就封在考研的檔案裏。要是又是一個計較分數的導師，豈不是又是一場竹籃打水嗎？
導師叫胡平，五十開外的年紀，係分析化學的教授。膚色白白淨淨,有著大知識分子的典型風度，說話慢條斯理，一字一頓。頭發梳得錯落有致。那眼神分明藏著許多看不懂的字母符號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數學表達式。
他拿到招生辦遞過來的檔案，打開後，小心翼翼地翻看著每一樣東西。
突然，胡教授在分析化學試卷的最後一道計算題的答題處停住了視線。
高飛雲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上。
那句“親愛的導師，您能否高抬貴手”此時顯得多麼刺眼，他真後悔寫上那麼一句話。
良久之後，胡教授微微一笑，用手指扶了扶鼻架上的眼鏡。
“好吧，你就到我這兒來吧。”
高飛雲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不禁感激地望了一眼胡教授，如果他口袋裏有錢的話，此時地一定會拖著胡教授走上餐館的酒席。
盡管所學的專業與他原來的理想發生了較大的偏差，但這件事總算塵埃落定，至少離開一中時能挺胸昂頭了。
“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吧。”胡教授說道。
隨後，他打了一個電話。不久，進來了一位小個子姑娘，清秀的臉龐，一雙藏著智慧的眼光。
“你們兩個認識一下。這是陳婉玉，是今年的大四畢業生。下半年你們兩個就要在一起學習和做論文實驗。”胡教授接著轉向陳婉玉道，“他叫高飛雲，是中學教師。”
“高老師，你好。”陳婉如說話時聲音又細又好聽。她是沈陽人。
“以後請多指教。”高飛雲說道。
接著，胡教授帶領二人參觀整個測試中心，地下實驗準備室，還有藥品倉庫，以及通風櫃和蒸餾水室，並講了一些最基本的注意事項。
接下來，就是參觀大型的精密儀器。胡教授介紹得非常詳細，每一個細微處都考慮得周周到到。
陳婉如在旁一口一個胡老板，叫得胡教授臉上的笑容綻開了花。陳婉如悄悄地告訴高飛雲，以後不要叫胡老師，要叫胡老板。現在高校很流行這種叫法。沒有哪一個導師不喜歡這種現代化的稱呼。
“你們是未來的專家，學者。以後要在你們的領域裏作出你們的成就。”胡教授非常認真地說道。
高飛雲第一次聽到專家二字能與自已掛勾就感到臉紅心跳，盡管心裏一直在憧憬著這個夢想。
告別了胡教授後，高飛雲立即起程回到了一中。
不久，中南大學招生辦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寄了過來。通知書是林春光拿過來的。
從林春光手裏接過通知書，高飛雲連續看了三遍。確信這是事實後，才小心地放入抽屜鎖了起來。
“高老師，恭喜你呀。”林春光說道。
高飛雲隻是嘿嘿地笑著，不知要對林春光說什麼才好。
“我聽說，凡是考起研究生的需要從市教委調檔案時需要交一筆可觀的錢。”
“交錢？交什麼錢？”
“服務費。”
“要交多少？”高飛雲希望數目不是太大。
“三千元。”
三千元！高飛雲隻覺又被人在後腦上敲了一下，腳步險些站不穩了。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對高飛去來說，三千元不是件很困難的事。但是，現在的情況，湊集幾百元錢也成了頭疼的問題。他家唯一有錢的親戚就是叔叔了，可他父親的病死，至今讓他背上伍千元錢的債務，要到什麼時候還清，他自已也說不清。從妹妹借錢也不可能，妹妹高麗雲至今還未還清所欠朋友的債。
“沒有三千元，拿不到到檔案嗎？”高飛雲問道。
“你可以找你叔叔談談，他在市教委工作，熟人多，三千元至少可以減半，但完全免費可能做不到，因為這是他們創收的一種渠道。”
“我現在不想找叔叔了。教師基本功比賽後，我才明白這是叔叔和穀校長有意有舉行的竟賽。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取得第一名以鎮住一中其它教師私底下的閑話。我覺得在這件事有愧於楊戈。我當初就不應參加比賽。”
“不要這樣自責。其實你當時並不知道情況會這樣，如果楊戈沒來參加比賽或者不是第二的話，你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你如果覺得找你叔叔不方便的話，這個忙我可以來幫。至於，你還差點錢，我出生在這個城裏，比你熟，我幫你找幾個學生搞家教。一個暑假下來，離這筆服務費不會太遠了。”
看來，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