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死,不該妄自揣度貴人的心思,請貴人責罰。”淺酌趴在冷初見的腳邊不敢起來。看來自己的新主子還真不是吃素的。
“起來吧,你沒有錯。”俯身將淺酌扶了起來,“你去給我沏杯茶來,這裏放著讓雲水來吧。”
“是。”淺酌乖乖起身,退了出去。
“雲水,按照平常的樣子梳。”
“可,可是貴人……”
“快點。”冷初見望了一眼一旁站著卻不曾說過一句話的薇殘,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薇殘先是一愣,後又緩過神來,道:“貴人可還記得將軍的囑咐?”
“記得。”冷初見淺淺一笑,讓薇殘的疑惑又添一層,“雷鳴未響,雨怎可先來。”
“雷鳴……”薇殘眼神突然一亮,便不再說什麼。
襲荷宴設在泱水湖旁邊的雀聲台。
到了雀聲台,雲水才知道淺酌說得沒錯,這裏每一個妃子都是精心打扮過,嬌豔動人,一個一個比那禦花園盛開的花兒還要迷人,豔麗。可回頭看看自家小主,清冷的麵容雖是傾城之姿可終究是打扮得平常了些,仍是淹沒在那群嬌色美人之中。
冷初見看出了雲水的心思,隻是淺淺一笑,戳了戳她的額頭。
雲水隻得癟癟嘴,摸摸額頭,怎麼自己在貴人身邊待了這麼久還是讀不透她的心思啊。
坐到位置上,並未見到宋墨心在何處,冷初見便望著麵前的一杯清茶發起了呆。
杯中一片薄薄的茶葉漂浮在水麵上,淡淡的茶香從中滲透出來,冷初見用手指撚起那片茶葉,在兩指中來回揉搓,把玩著。
霎時,原本還喧鬧不已的雀聲台不知為何安靜下來,靜得隻聽得見眾人呼吸的聲音。
“貴人。”見冷初見心不在焉地玩弄著手中的茶葉,雲水小聲地叫了她一聲。
聽見雲水的聲音,冷初見緩緩抬眸,眼光不經意間撞上一抹明黃色身影。
是他!
那個杏花林中的男子!
此刻的他身著明黃色龍袍,緩步走進雀聲台。是錯覺嗎?冷初見竟覺得自己聽得見他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伴隨著自己節奏越來越快的心跳,一步一步,伴著一陣陣自己無法掙脫的窒息。那個人,麵色冷清,甚至比自己的還有冷上幾分。俊逸的麵容如匠人手中的藝術品般精致,那樣的人,似乎隻有他身上的龍袍才可襯得上他,隻有世間這尊貴的位置才襯得上他。
冷初見看得出了神,手中的茶葉掉落,落入杯中,杯中泛起的漣漪,就像是此刻冷初見的心緒,紛亂不堪。
長吸一口氣,緩過神來時,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是汗淋淋,不知所措地握住裙擺,偷偷擦去手中的汗,連自己臉上不知何時泛起的微微紅暈也已顧不上。
他,便是青嶽的君主,戩胤。
他走進雀聲台,那一刻所有的女子都屏住了呼吸,這般俊美的男子,竟就是當朝的皇上。那一刻,所有女子都隻因那一眼,一眼便已傾心。
戩胤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向雀聲台的最上座,在那裏坐下,座下眾人這才緩過神來,起身道:“參見皇上。”
“嗯,起來吧。”隻冷冷幾字便已透出讓人不可忽視的氣勢。戩胤看著眾人,微微轉目,一抹月白色映入眼簾,一絲驚訝與喜悅在戩胤的眼中閃過,可馬上,他又將眼光移開。站在他身側的方輒奇怪地歪歪頭,皇上剛才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完了完了,自己本以為自己在皇上身邊待了十幾年了已經了解了他的脾性,現在看來,都是自己自以為是了,看來以後還得再加把勁兒才是。
“太後駕到。”冷初見正低頭不知所措之時,隻聽見雀聲台外傳來太監通報的聲音。
“參見太後。”眾人起身行禮。
“起來吧。”太後身著紅色朝服走到戩胤身邊坐下。
太後到了之後,便吩咐人開始設宴,宴會氣氛也開始漸漸緩和起來。而座下的妃子們時不時羞澀地微微側頭看座上的皇帝一眼,偷偷望一眼後又連忙低頭用手絹遮住自己緋紅的臉頰。而座上的戩胤卻似乎興致不高,對下麵美人們愛慕的眼神也視而不見。
太後在一旁看著他無視掉所有盛裝出席的嬪妃,麵露不滿,“胤兒,你如今也不小了,也該給皇家開枝散葉了,母後也不怕你嫌母後煩,今兒個,你必須要從這座下的女子中選一個今晚侍寢。”太後的語氣中透著不容反抗。
戩胤也不回答,隻是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頭飲盡。
太後也不再和他多說,對著座下的妃子們說道:“這宮裏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哀家今天高興,新進宮的小主們有何才藝哀家還沒見識過呢,今兒個正好,你們都拿出看家的本領來,讓哀家和皇上好好欣賞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