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兒原來躺在芙蓉榻上小憩,迷迷糊糊隻見,似乎聽得宮門外頭有兵器的碰撞之聲,她以後是自己聽錯了,可是沒過多久,她竟然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而且那一聲聲,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感。
她的睡意頓時消散全無,披了一件外衫,喚來了守在大殿外的翠微。
“翠微,你去瞧瞧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翠微點頭,複退出了大殿,待她再進來事,神色竟有一絲慌張與錯愕。
凝兒心中越發疑惑,她問道,“外頭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
“是懷王殿下,他與守在宮門口的侍衛起了衝突,這會兒好像打起來了。”
“什麼!”凝兒身子猛地一怔,懷王司徒鄴,那個她拚命相見卻見不了的男子,此刻竟就在她的宮門口。
她沒有說話,隻是眉頭間略見濃重,她走出大殿,方想打開宮門,卻被翠微緊緊得保住了手臂。
“小姐你不能去?”
“他都已經和門口的侍衛打起來了,我還能置之不理麼?”
“小姐,皇上的性子你的最清楚不過了,他忌諱你與懷王見麵,若是這一次你開門與懷王相見,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柳凝兒扶著門把的手指微微顫抖,的確,以司徒宏的脾氣,若是知道她與司徒鄴碰麵,必定會攪起驚天巨浪。
可是,她真能對司徒鄴不管不顧麼?即使他在門口拚命地嘶喊,她也要繼續裝聾作啞麼?
不,她做不到,畢竟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做不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來。
於是,第一次,她這樣推開阻攔她的翠微,堅決果斷地打開了城門,然後,她看見了這一幕,司徒鄴被兩名侍衛押解著,他長發散亂,回頭望著她,神色淒然。
凝兒在瞬間楞了神,那個男人,那個眉宇間帶著萬般柔情的男人,那個望著她,目光案情的男人,給她的感覺是那樣強烈與熟悉啊。
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去,他已經飛奔而來,沉寂了整整一年後,兩人再一次相見,衝破捆綁的牢籠,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司徒鄴擁著她的身體,他的手控製不住地發抖,他努力挪動唇角,千言萬語哽咽在喉。
還是凝兒先開口,她低低地喚了一聲,“是表哥麼?”
司徒鄴點頭,未語,淚先留,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伸手觸摸她的眉眼,“凝兒,一年不見,你竟清瘦了這麼多。這一年你過得好麼?”
“我過得很好,皇上對我很好……”
司徒鄴苦笑道,“真的麼?若是如此,他為何狠心傷害你的孩子。”
聽了他的話,凝兒驀然睜大眼,她問道,“孩子?表哥,你,在說什麼?”
昭陽殿內,司徒宏還在批閱奏折,而柳容兒仍舊在旁守候,其中,司徒宏多次流露出讓她回雎鳩宮的意思,但柳容兒執意要留下,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大殿裏一派肅然,隻聽得司徒宏落筆的窸窣之聲,置於琉璃珠串後的紫爐中燃著龍涎香,雲煙嫋嫋,熏得守在殿裏的宮人昏昏欲睡,卻又隻能勉強打足精神。
這時,殿外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柳容兒勾唇一笑,該來的終究來是要來的。
匆匆入殿的人便是守在攬月宮門口的侍衛長,司徒宏抬眼一見是他,臉色即刻沉了下來。
“你不在攬月宮當值,跑來這裏作甚?”
“回皇上的話,懷王殿下,他……”
司徒宏倏然起身,一掌擊在禦案之上,竟將紫檀木做的禦案震得裂開一條口子,柳容兒嚇得不清,她後退幾步,一顆心不安地跳動著。
“懷王怎麼了,快說!”
“今天午後,臣等原本在攬月宮守門,但是懷王殿下突然發瘋似地闖過來,他想要闖入攬月宮,被臣等攔下了,可是懷王殿下卻拔劍與臣打了起來,臣好不容易製住了懷王,正想將他帶來給皇上處置,不料,這個時候,小姐突然出來,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前來想陛下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