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且向花深覓素心》第十三章“瀲灩晴光”
慕錦落頓時怔住,茫然問道:“有何不妥?”見淩寒猶豫半晌仍是皺眉不語,慕錦落不禁有些生氣,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啊。”
“慕小姐,”風亦止開口道,“淩寒公子飽讀詩書,自是有著倔強風骨,做了夥計本就是委屈了,若是伺候他人怕更難以接受。”
慕錦落輕聲笑道:“我又不是真讓你做傭人,不過是尋個借口要你入府罷了。誰知,你這書呆子竟當真了。淩寒,你說句痛快話,要不要隨我回去?”
“我承蒙公主搭救,已是虧欠甚多。入了王府,無法賺錢,不知何時才能還上那三貫錢。”淩寒黯然道。
“和書呆子說話真是麻煩。你眼中怎隻有那三貫錢?你師從絡山大人,明年考取功名,做了官,你要怎樣感激我,不都是水到渠成?”慕錦落說完,伸手就拉住淩寒手臂。
淩寒忙拂開她玉手,深深揖道:“公主所言有理。我,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慕錦落滿意點頭,又向童老板道:“過些日子,新茶到了後,記得及時送來。對了,那樣好的茶,還是派個茶師去,免得王府上沒有茶藝出眾之人,糟蹋好茶。”童老板見風亦止同意神色,忙滿口答應。
半月後,風亦止扮作茶師,送上好的黑茶去王府,為下人引去穎王妃所居的翠微堂。向穎王妃和慕錦落行禮後,風亦止瞥了眼旁邊垂手而立的何心渺,落座茶席旁,舉止優雅地擺開茶器,按部就班地衝泡黑茶。
這時,外麵一群人吵叫著進來,打破品茗的悠然愜意。風亦止抬眸看向來人,見為首的女子華衣金簪、趾高氣揚,便知是何心渺所說的側妃瑞香。再看後麵為瑞香手下強行拖來的兩個女子,風亦止卻是不知來頭,不由得有些生怒,暗自責怪何心渺探聽不夠周全。
“見過姐姐,”瑞香嬌媚矮身道,“打擾姐姐品茗雅興,妹妹真是抱歉得很。”
穎王妃掃視一幹人,淡淡道:“不知妹妹今日興師動眾而來,有何事?”
“自是請姐姐為我做主。逢晴她,偷我的珠花,還死不承認。灩秋不僅不勸她認錯,還企圖包庇。”瑞香手拿綢巾抹淚道。
“我在地上撿到這支簪,不知是你的,才拿回去同娘親商量。誰知,你這時闖進來,硬說是我偷了。”較為年輕的女子揚起下巴道。
穎王妃蹙眉道:“妹妹也是,小小珠花,不慎遺落,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瑞香愈加委屈,哭道:“姐姐這是偏袒那賤婢和私生女嗎?逢晴可是偷了這支金鑲翠挑簪。如此貴重的簪子,仔細收好還不及,怎會不甚遺落?”
風亦止看向瑞香手中的簪子,不禁暗自讚歎。那簪純金打造、通身細長,較粗的一端嵌接翠簪頭。簪頭青綠水潤,雕作腕戴白玉鐲、手握翠如意的玉手。而那如意頭勾回,套一翠活環,環下掛珍珠六粒、藍晶墜角一個。風亦止雖不飾簪釵,卻精丹青,曉得“畫人難畫手”,想這雕手更難。
“此簪簪頭以手為形,纖指長甲,足見玉匠之功力。其下所掛珍珠顆顆圓潤光澤,大小均勻,加之藍晶墜角,集金、玉、珠、翠、晶於一挑簪,當是價值不菲。”穎王妃接過瑞香遞上的簪子,緩緩道。
“可不是,”瑞香美目流轉,道,“這可是我嫁入王府時,王爺親手給我戴上的。逢晴這丫頭還真是識貨,偏生偷這支簪。”
逢晴氣得滿臉通紅,起身走到瑞香麵前,一手指她,道:“你,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故意陷害我,還惡人先告狀。我同娘親在府中忍氣吞聲,也不做公主,你為何還不放過我們?”
“我將簪子收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跑到你手裏,不是你偷了又是什麼?”瑞香理直氣壯道,一把打下逢晴指著她的手,看向穎王妃。
穎王妃看看地上瑟瑟發抖的灩秋,揉著額角道:“既然如此,逢晴領家法就是。妹妹,你要罰多少?”
“姐姐是王府後宅之主,自然是姐姐說了算。”瑞香仍在抹淚,裝出一副無辜模樣。
“話雖如此。可這事到底是妹妹的事情,我不過做個見證。”穎王妃示意下人去請家法,又道,“妹妹還是意思意思就好。逢晴雖是沒有名號,但到底是王爺的骨血。”
瑞香見下人竹杖抬進來,強壓怒氣,道:“多謝姐姐公正主持。來人,二十杖,給我打。”
“我沒有偷你東西,你怎能打我?”慕逢晴兩手亂舞,還是為下人止住、強按在凳上,叫道,“你們串通一氣,看我們不順眼就尋個借口欺負,真是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