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轉頭去看，小韋先生已經不見了，辦公室裏多了幾個吃完飯回來的同事。她壓低聲音說：“那天我怕冒昧沒有問，奶奶，你跟我們老板是什麼關係？
“他沒告訴你嗎？你等會自己問他吧。我今天找你有件事，那天你說的廚房設想，我很感興趣。我準備把我的廚房重新裝一下。”
“真的嗎？那很好啊。”
“你能不能到我家來一趟，給我具體說說。”
“這，我當時隻是胡思亂想胡言亂語的，奶奶。”清嘉有點為難。
“我覺得挺有創意的，希望可以跟你再詳細聊聊。”美女奶奶很堅持。
“那好吧，什麼時候？”清嘉不好意思再拒絕老人家。
“下班後和小韋先生一起來怎樣？”
這提議非常的誘人，可是轉念一想，清嘉還是覺得今天不要和韋之堯單獨接觸的好，她想她還需要更多一點點的時間來調適自己，以免再次失態。她也不便直接跟美女說自己要避開韋之堯，於是她走到角落裏，撒著嬌說：“奶奶，我可不可以現在去呀，好歹你讓丫鬟有個理由翹半天班嘛。”
美女笑問：“小韋先生是不是嚴厲得可怕？行，奶奶支持你翹班。你跟他說我讓你來的就行。我在家等你囉。”
清嘉收了電話，不理會其他同事的八卦眼神，往韋之堯的辦公室去還手機。
韋之堯接了手機，微蹙雙眉：“美女找你幹什麼？還非要讓你親自聽電話。”
清嘉如實彙報了電話內容，包括美女說的他隻在心裏不痛快時才肯下廚那句話。她又另外用懇求的口吻說：“今後你做菜能不能盡量做得難吃一點？”
“為什麼？”韋之堯甚是不解。
“因為你把菜做得那麼好吃，那兩位老人無法不期盼常常甚至日日能吃到，可是那樣一來又等同於期盼著你的痛苦，讓人有把自己吃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內疚感。”
韋之堯傲然道：“做難吃點我辦不到，我從來不允許出自我手的事幹壞。”
清嘉說：“那你能不能在不不痛快的時候也替他們燒個飯，讓他們可以沒有負擔地享受你的手藝？”
韋之堯問：“你為什麼那麼特別地關心他們吃得高興不高興？”
“不是特別，我看到一切老人都會有惻隱之心，他們能留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我們應該盡己所能地善待他們。”
“我以為你善與老人相處隻是因為性格活潑隨和，原來你還有顆愛人的心。”韋之堯沒吝嗇他的讚賞。
清嘉得寸進尺勸道：“我看得出來，你快樂不快樂對熊先生和美女非常重要，美女奶奶剛才那樣一說，說明她看到你下廚心裏是不忍的。真的，總裁，他們還能在這世上吃幾頓你做的飯呢，你要有心，給他們燒個百分百純幸福的飯吧。”
韋之堯聽了這話臉上居然滑過一絲痛楚，好像被清嘉的話擊中什麼，隻愣愣看著清嘉，看得清嘉心裏發毛。清嘉不由得忐忑起來，自己是不是又越過界限了？
幸好那絲痛楚沒有在他臉上長留，並且跟著他還微微一笑：“極好，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
“真的？”清嘉受那笑容鼓勵，玩笑道，“那幹脆把那廚房的台子照你的身高度重新設計？”
“不必。”他撕了張便利貼，“你現在過去吧，我把地址寫給你。”
清嘉在他寫字的時候問：“對了，你和美女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外婆。”韋之堯不抬頭地說。
“哦，那老先生是你外公？”
“不然呢？”韋之堯寫完丟下筆，白她一眼。
“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們看起來很奇怪，大家長幼無序的。”
“這奇怪嗎？我從小跟他們就這樣。”
原來真是自己多管閑事了，他自己的外公外婆還要她來教他怎麼善待他們麼，難怪剛才他會不悅。
她接過韋之堯遞過來的便利貼，大著膽再問一句：“你聽你美女外婆的話嗎？”
“合理的都會聽。”
她嘻嘻笑道：“那如果她肯替我求個情，不管我曾經對你做錯了什麼或將會做錯什麼，都不要開除我讓我撐到五個月，你覺得這請求合理嗎？”
“你不用旁人來求情，之舜走之前已經給了我明示，要我好好對待你，你是祖氏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非常重要幾個字上做了重音強調，嘴角掛著譏諷，“我不敢輕易開除你。”
眼看他又要伸出一排刺來紮人了，清嘉趕緊走人，她可不能再跟他吵一架了。
韋之堯望著那背影消失的地方，歎一口氣：“你麻煩這孩子，叫我怎麼辦？”
清嘉自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