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會意,心道還是小姐高明,領命去了。
“錦瑟”,雲深挑眉,錦瑟心裏一跳,連忙出列。
雲深打量著她,雖然生得眉目不太伶俐,不過倒是個心細的。“從今起升為……”她眸光一閃,瞥見紙窗上映了個黑影,波瀾不驚地轉了話頭,聲音變得有些嚴厲,“說,你到底收了什麼人的好處,敢這麼陷害我的大丫頭?”
錦瑟一瞧小姐眼色,立刻發現了窗邊人影,打算提醒小姐,被雲深一個眼神製止,她也會意過來。
“嗬,丫頭你很警覺啊。”錦瑟還來不及開口,蘇卓推開飄窗,探了一張臉進來,嬉皮笑臉地打趣。
雲深原本以為是玉姑姑的人,見是蘇卓,不冷不熱地翻了個白眼。蘇卓靈活地從窗子跳了進來,絲毫不受阻隔。雲深腹誹,看這人的熟練程度,應該是平時根本沒有走正門的習慣吧。
“我來猜猜丫頭是防誰呢?”蘇卓拖長了調子,見雲深不理他,隻顧自說自話,“是玉姑姑,還是新來的先生?”
雲深揚眉不語,轉頭看向錦瑟,“你很聰明,也很細心,從今天起你提上來做一等丫頭。”說著揮揮手,讓眾人都下去。這才麵向蘇卓,“二哥專門過來,又是走得旁門左道,不會隻是為了誇讚我吧。”雲深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淺笑輕顰間,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
蘇卓半眯著眼睛打量著雲深,“當然是為了誇你,沒想到我的好妹妹即使流落到漁家也可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雲深心知,這樣一來蘇卓對她的疑心就更重了,其實不僅是他,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連飯都吃不起的窮人家養出一個才華斐然雅、致脫俗的人是不可思議的。
不知道祁瀾夌會怎麼幫她圓謊呢,連她自己都有點好奇。
“二哥謬讚了,至少雲深的棋藝很差。”
“不過妹妹的確才藝驚人,如果能在明晚的晚宴上表演,祖母臉上一定會有光的。”蘇卓笑的一臉奸詐,雲深禁不住微微退了一步——他八成另有有所圖!
“祖母辦的素齋宴是禮佛的盛會,妹妹那些靡靡之音隻怕難登大雅之堂。”雲深臉上淺笑微哂,眸光如琉璃流轉,她倒要看看蘇卓打得什麼算盤。
雲深目光沉沉,蘇卓片刻之後終於沉不住氣,“好妹妹,幫哥哥這一次,哥哥今後一定為你當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當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肯定圖謀不軌!!
這個轉折會不會太迅猛,太迅速了一點,雲深審慎地看著蘇卓。
這反而讓雲深開始好奇,蘇卓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好吧,我答應了,不過我不缺牛,也不缺馬,二哥還有什麼可以答謝我?”她霍得起身,不懷好意地看著蘇卓,揚起了笑臉,竟帶著一絲邪惡。
蘇卓被這毛骨悚然的笑弄得有了一絲莫名地壓迫感,當他仔細辨認時,看到的卻是雲深慣有的微笑。“這樣怎麼樣,二哥房裏的東西,你看上眼的隨便拿。”語氣裏明顯的底氣不足。
“二哥是生意人,應該知道但凡求人的事都離不開一個錢字。我看收二哥的禮讓下人看了也不好,不如二哥付現吧,一千兩。”當年雲深在青樓賣唱的時候,裙下紈絝何其之多,一擲千金地不在少數,她這也不算是敲竹杠了。
蘇卓大驚,她不如去搶!!
“五百兩。”
“兩千兩。”
“六百兩。”
“三千兩。”
“七百兩。”
“五千兩。”
“……成交!”蘇卓生怕雲深口中的下一個價格是一萬兩。他暗自咬牙,心中既怒且痛,天底下怎麼會有人比他還有錢途。這丫頭簡直是趁火打劫,比他還貪錢。想他馳騁商界這麼多年,居然才剛開口就敗下陣來,心中懊惱不已。
“不知二哥打算付現,還是打欠條?”雲深見五千兩銀子這麼容易就到手了,親自替蘇卓斟了一杯茶。
“拿去。”五張薄紙摔在桌上,蓋的是寶瑞錢莊的戳印。
雲深接過細細辨認,確定是真的之後,當即滿意地收入袖中,“二哥放心,小妹一定不會讓二哥失望的。”
因為素齋宴是蘇家最盛大的活動,每年都有許多皇親貴胄駕臨,不僅僅是老夫人為家人祈福的日子,更象征著相府無人能撼動的體麵。
前一日晚上,負責協助管理庫府的裴姑姑已經領著小丫頭送來了好幾身衣裳首飾供雲深挑選。
大紅洋縐銀紗裙配五色蝴蝶鸞絛、蓮青鬥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衫群搭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梅花紋紗袍罩著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都是奢華雍容的衣料。
捧著梨花木的雕花盒子靜立在裴姑姑身後的婢女見雲深看完衣物,小心地打開手中的木盒。玄色的絲絨上是一隻烏金發簪,看似不起眼,對著光竟七彩蘊轉,最神奇的是其鑲嵌的一隻比鴿卵略小的夜明珠,如月色般盈淡衝虛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