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前世就受夠了那些唧唧歪歪的官家小姐夫人,懶得敷衍,便得空溜去了荷花池中央的亭子裏乘涼。夜色深濃,不遠處燈火璀璨,涼亭卻幽暗寂靜,讓雲深生出一種咫尺天涯的錯覺——明亮處有如白晝,黑暗處卻宛若深淵。
雲深趴在扶欄上胡思亂想,香雪她們都不知道遁去哪裏了。突然聽到有人叫她,“蘇小姐”,回過頭來,卻見是四皇子祁瀾軒,忙起身要見禮。祁瀾軒匆忙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即便在暗處依然明亮得發燙的熱切的眼神讓雲深有些迷惑。“皇弟向來魯莽,上次衝撞了蘇小姐,我在這給蘇小姐賠罪了。”說著竟然標準的揖了一禮。
賠罪?
雲深卻覺得四皇子的眼光熾熱的幾近唐突,全然不像是放低姿態請她向蘇卓說項求情的樣子。她低低地清了清喉嚨,臉上是謙恭溫順的笑意,“這並非四皇子的錯,四皇子折煞民女了,有話不妨直言。”說實話,她並不想跟跟這些人有牽扯,尤其是這個在閨閣女子中人氣頗高的四皇子,免得曹貴妃又生出什麼邪心,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速戰速決。
“蘇小姐真是快人快語,我想請旨立你做我的側妃,我會待你好的。”祁瀾軒慢條斯理地道,他的正妃是第一美人南國公主,他以為,以他目前的名望,立這個庶女做側妃,對方應該欣喜若狂。加之自己又對她如此尊重看重地事先相問,任是哪家的女子都該心存感激、感恩戴德。
亭子幽暗,祁瀾軒看不分明雲深的表情,如果此時燈火通明,他一定會發現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欣喜,相反有一股不加掩飾的譏誚。祁瀾軒聽不見雲深的回答,耐心地循循善誘道,“蘇小姐你年紀還小,不明白人踩低捧高的本性。另一方麵,在大祁女子卻隻能依附夫君。所以對女子來說物色一個可靠的夫君,選擇一個擁有權勢的夫家是很重要的。”
“多謝四皇子開導,真讓雲深受寵若驚,不知四皇子覺得雲深該如何是好呢?”雲深放柔了聲音,心裏的嘲弄愈盛,“你該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子側妃擁有比高門妾室甚至正室更多的名望地位和權利。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抓住這個機會成為四皇子側妃。”
雲深不用聽已經猜到祁瀾軒想要說什麼了。她之所以沒有打斷他的話,是因為大祁一向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四皇子想求娶她,也應該是找父親去說,可是如今卻攔了她說這些,難道他覺察到她的身份?不可能,雲深立刻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如果四皇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更不可能求娶她,而應該直接揭穿了她的身份領功,這樣私虧軍餉的事情也可以被轉移視線。
那就是說——祁瀾軒的目的不在蘇相,而在於她本人?!
“殿下所言雲深領受了,隻是雲深此生誓不為妾,恐怕有負殿下恩澤。”既然是對她本人有所圖,那她就更要小心防範了。
祁瀾軒愣了,冷不防雲深如此作答,好,很好,他冷冷一笑,真是冥頑不靈!
“我說了,蘇小姐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未必能領會。我側妃的位置會替蘇小姐留下。”祁瀾軒說罷,竟誠心誠意地拱了拱手,讓雲深更加疑惑了,到底她是有什麼價值,足以讓這個風頭正盛的四皇子願意如此紆尊降貴呢?竟然還歡迎她隨時改變主意給他當側妃。當然,她絕不可能毫無自知之明的認為四皇子是瞧上她了。
散席以後雲深一路想著四皇子的古怪態度,回到院子裏,卻見香雪、汀蘭和錦瑟都跪在一處,老夫人則高坐在主座上,眉目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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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個:小四是渣男,也是陰謀家,虛偽+狠毒+不要臉,但是相信親們看到後麵會被他某些方麵打動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