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兒你跟我過來一趟”酒兒正要和式檸還有孩子們回家,身旁的母祖這樣命令著。酒兒不敢違抗,摘下鼠皮圍脖給年幼的小女兒戴上。寒冷的天氣讓女兒幾乎不會哭泣,緊緊抓著兄長的手凍得抖成一團。
母祖一行來到了她的居住地,這半地穴房屋建在宏擅房屋的正北方地勢較高的地方,離天越近得到的神靈啟示越多。
進去後,酒兒垂著頭和手,不知道母祖有什麼命令。此刻屋裏隻有母祖和酒兒兩人,母祖年紀老邁,本就肥胖的身軀行動更加不方便,今日埋葬宏擅還是被人們抬上山的,盡管如此突變的惡劣天氣仍讓這位老人疲憊不堪。她走到屋中央的火堆旁緩緩的坐下,招呼酒兒坐她身旁。
“酒兒,你怕我嗎?”
酒兒猶豫了會點點頭。母祖卻笑了,在火坑裏又添了幾塊木頭,屋裏漸漸的暖和多了。“這個部落裏人人都怕我,我的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孫女也怕。”
酒兒似乎有點同情這位老人了,“母祖,那您寂寞嗎?”
“寂寞?哈哈”母祖笑了,這聲音更像雄渾的男人的強調。“當然寂寞,沒有誰敢靠近你。但是我喜歡寂寞,寂寞是個坎,隻要闖了過去你也會喜歡的。”
酒兒不解的揚起頭,“那寂寞也能帶給人快樂嗎?”
母祖點點頭,“當你真正寂寞的時候,你可以聽到身體裏血液流動的聲音,你可以聽懂樹木的話語。甚至,你可以聽到來自天上的聲音。”
酒兒有點聽不明白了,“母祖,您今天為什麼叫我過來呢?”
“叫你過來說說話。”母祖知道酒兒還是沒有明白。“酒兒啊,每個人都有一個不會消滅的靈魂。有的脆弱,有的古老。也就是說,今生我兒子的靈魂也許都沒有你我的更加親近。”
酒兒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帶有他的使命,完成了便會回去。嗬嗬,你也許想問是怎樣的使命?那就是讓人們的生活更加的美好。”
酒兒低低的問道,“母祖,那什麼是美好?現在的生活這麼充足,人們反而變得不像以前團結了。”
“這就是人真正孤獨的地方,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明知道是夢,人們卻要陷進去。這人類就像個孩子,小的時候需要照顧,大點了就會惹事,成人之後就自然的學會了種田打獵。作為母親,你的心裏要給他們長大的機會,哪怕傷心失望也不會放棄。”母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非常的疲憊。
“是我們心裏也該滿足對嗎?眼睛裏要看到得到的東西,而不是自己去尋找煩惱?”酒兒傻傻的問著。
“這些問題等來世我再告訴你吧。”母祖慈愛的笑著,這個笑容看起來那麼神聖。接著母祖坐在那裏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酒兒等了好久,見母祖都沒有任何動靜,再仔細看,好像睡著一般。於是悄悄扯了塊毛氈給她披在身上退了出來。
外麵的雪依然很大,風兒在寧靜的夜晚吹出了怪異的吼叫。酒兒記掛兒女一路跑回家,回到家中,式檸正安靜的等著她,一雙兒女甜甜的沉睡著。不知又過了多久,風似乎停了,雪也停了,太陽升起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早,春天來了。
然而部落裏卻傳來消息,母祖死了,而且是坐在火堆旁死的。人們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悲傷,也許因為對宏擅的思念宣泄的過度,也許平日懼怕這個像男人一般的女人。隻有酒兒痛哭了好幾天,因為這個凶悍外表下的是一顆孤獨古老卻又溫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