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一點點亦是改變
教學隨筆
作者:孫建鋒
往灰色地帶看教育總覺得朦朧一片,很難改變;向綠色原野看教育總覺得生機一片,正在改變。
改天換地,不可能一蹴而就;改變一點點,卻可立竿見影。
黑手套白手套
課始,樂起。蹊蹺的是不見執教老師。正納悶,倏地瞥見鋼琴上方,和著節拍,輕盈浮現一隻戴著白手套的左手,友好地向每個孩子擺了擺,接著出現一隻戴著黑手套的右手,親切地向每個孩子揮了揮,隨之,“黑手套”“白手套”輕輕拍了拍,輕輕握了握……
樂終,“黑手套”“白手套”消失,蹲在鋼琴下方的音樂老師起身,微笑著說:“一年級的小朋友,上午好!今天我們一起學習一支很好聽的歌——《左手和右手》。”
“耶——”孩子們歡呼雀躍。
……
一入課,“黑手套”“白手套”就吸引了孩子的眼球,令其歡呼雀躍。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老師的教學設計改變了一點點——平常的左手和右手,戴上了白手套和黑手套就不平常了。黑白的色彩反差,使得左右手被聚焦,被特寫,被放大,被亮化。這時老師相機出示《左手和右手》,自然而然點燃了孩子的激情,激情滿懷的孩子對歌曲的學習充滿了美好的期待。
課後,我饒有興趣地問剛從業兩年的執教老師:“何以想到這一創意?”
“早上急匆匆趕著上班,一心想著公開課,到了辦公室同事一笑我才發現,左手一隻白手套,右手一隻黑手套。當時,我靈機一動:何不‘將錯就錯’。於是,就誕生了這個‘創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笑了,執教的小老師也笑了。
互相喂食櫻桃
上課鈴響,一堂五年級的作文課開始了。
“這是早上剛從超市裏買來的。”執教老師把一捧鮮紅的櫻桃放在講台一張潔淨的白紙上,“喜歡吃的同學請到前台來取。”
四個饞嘴的孩子爭先恐後地跑到台前,正欲伸手。
“且慢!”老師說,“想吃到櫻桃要有一個前提條件,請你把塑料管套在自己的兩隻胳膊上!”
八隻被套上長長塑料管的胳膊變得無法彎曲,孩子們隻能用露出的小手才可以拿到櫻桃。
“下麵的同學隻準觀察,不準上前幫助!”老師說,“請品嚐櫻桃吧。”
四個孩子無論怎樣努力,始終難以把手中的櫻桃放到自己的口中。這時,一個孩子突然伸長胳膊把自己手裏的櫻桃喂給另一個同學吃,接下來,其餘的三位也學著向對方的嘴裏“喂食”。這樣,四個人都品嚐到了酸甜可口的櫻桃。
課後,我問這位執教了十五年的老師,為什麼要這樣設計?
他說:“我的設計改變了一點點,就是對於本次習作‘怎樣理解合作’,由以前的空口說教變為親身體驗,讓學生通過體驗自悟:不合作,大家都吃不到櫻桃;合作,大家都能吃到櫻桃。這樣,學生對合作的理解就不再是抽象的教條,而是一種融到心裏的體認,下筆自然也就會真實生動,血肉豐滿了。”
學生題寫校名
期初,隨訪一所當地新落成不久的小學校。走近學校,學校校名的字體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如此稚氣拙樸,散發著童真童味的字體,出自哪位大家?”我好奇地問校長。
校長朗聲大笑起來:“這是我們學校一位一年級的孩子寫的。”
作為一位行走校園多年的教育人,我曾看過不少學校的校名,大多是邀請一些有名望的人題寫。請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題寫校名,卻很鮮見。我暗自思忖:如果認同校園是孩子的家園,孩子在自家門口寫字有什麼不可?
這位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校長一反找名人題寫校名的常態,請孩子題寫校名,看似是一點點小改變,實則是讓教育回歸孩子的大改變。
畢加索說:“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能畫得像達·芬奇一樣好,而我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能畫得像孩子一樣。”“畫得像孩子一樣”就是追求一種回歸於纖塵不染的生命源頭的本真藝術。
纖塵不染生命源頭的本真教育藝術是什麼?不就是通過讓“孩子題寫校名”,讓教育回歸孩子,讓校園回歸孩子生命本初的白雲明月之性、高山流水之性的家園;回歸孩子生命自由幸福成長的家園。
如果說1代表原地踏步,1365=1,那麼一年以後1還是那個“1”。
如果說0.01代表每天改變一點點,1.01365≈37.8,那麼一年以後,結果遠遠大於“1”。
如果懷揣教育的夢每天改變一點點,人人改變一點點,還有什麼樣曼妙豐贍的教育願景不能達至?
(作者單位:深圳市福田區教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