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嗆入了一大口海水,陸望舒感覺自己口中鹹到發苦,完全不能呼吸,胸口憋悶至極了。眼看快要窒息,大腦似乎都不能運轉了,連意識都模糊了起來,忽然間,大量的新鮮空氣湧了進來,陸望舒貪戀大口呼吸著,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
意識清明之後,陸望舒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是左相府,而是山城唐樓的床上!他一骨碌翻身起來,急忙起身推門。明晃晃的太陽直射到他的臉上,他下意識的抬手遮住眼簾。
“哥哥!你起來啦!”陸江雪甜甜的笑容映入眼簾。
“江雪!”一把將許久未見妹妹擁入懷中。
“哥哥,你怎麼了?”陸江雪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過分激動的陸望舒。
陸望舒情緒稍稍平複,拉著江雪的手,問道:“哥哥睡了多久?其他人呢?”
陸江雪不明白似的看著他,哥哥的問題她答不上來。
陸望舒揉了揉她的腦袋:“江雪乖,自己去玩會兒,哥哥去找西陸哥哥有些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穿過那條來回了數千次的回廊,走下那這些年走了無數遍的樓梯,每一個熟悉的轉彎,每一棵熟悉的草木,讓他覺得格外舒服和安心,第一重虛鏡碎了,自己居然回到了唐樓,不知道西陸怎麼樣了,是像自己一樣回來了麼?知夏呢,還有五重虛鏡要破,他的元魂不知道現在如何了?數不清的疑問讓他加快了腳步,向著林西陸的房間走去。
“望舒,你這急匆匆的去哪兒啊?”是雁桑!穿著七分袖的水紅色短衫,手中正輕搖著一把碧海青天的團扇。
“四姐……”陸望舒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一下子蓄滿了眼眶,雖然拚命的強忍著,可還是落了下來。
“哎呀,怎麼好端端的哭了!”雁桑一下子慌了神,連忙掏出帕子,輕輕的給陸望舒拭著淚,“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還是受了什麼委屈?跟四姐說,四姐準幫你解決了!”
“四姐,我沒事,一時被風沙眯了眼睛。”陸望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你可不能騙四姐啊,”雁桑有些狐疑的看著他,“若是有事,千萬別瞞著掖著,知道麼?”
“一定!”陸望舒擦幹眼淚,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找西陸,四姐有沒有見到他?”
“他啊,這個點,應該在書樓吧。”雁桑收回帕子,繼續不急不緩的搖著團扇,“你若看到他,記得叫他一聲,晚上馮掌櫃說不做飯了,我們一起出去吃,六點準時在前廳碰頭啊。”
“好呢。”目送這雁桑遠去的背影,陸望舒的鼻子又有些發酸。
書樓還是原來的樣子,牆麵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沿著屋簷搭出來的竹棚子上正掛滿了紫藤花,一陣清風拂過,滿架的紫藤花就搖擺了起來,像一陣陣紫色的海浪,煞是好看。
“你醒了?”林西陸坐在書樓的一角,陸望舒剛推開門,就與他對視上了。
“我睡了多久?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一醒來就在這書樓了,找了你一趟,江雪說你睡著呢。大約是半個小時以前吧。”林西陸仔細的回憶著。
“那第一重虛鏡還是被你破了。”陸望舒坐在林西陸身邊,結果他遞來的熱茶。眼下正是三伏天,可喝口熱茶卻是比和冰飲更來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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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在第一重虛鏡中,林西陸帶著林知夏進了皇宮,要去覲見太後,為的就是完成林知夏心中的執念,他的一個“情”字。
當時林西陸放出狠話,一定要帶著林知夏一起麵見太後,其實是早就知會過國主薑哲的了。所以當更多的侍衛要把林西陸等人當做刺客拿下時,薑哲及時出現了。他帶著林西陸二人順利的來到了太後的寢殿。太後雖然震怒,可明麵上她不不願意與這個並非親生的國主兒子撕破臉,隻能咬著牙帶著笑接待了他們二人。
“林道長若是現在來為左相求情,怕是晚了些。”太後在重重珠簾之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左相無愧於天地,何須在下為他求情,蒼生萬物自然不會薄待他。”林西陸自始至終沒有放開過牽著林知夏的手。
“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後的聲音有些發緊,“莫不是林道長又使了什麼神通,要劫囚?”
“母後!”薑哲拍案而起,“林道長是朝廷重臣,又豈會知法犯法!”這妖婦真是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哀家說笑罷了,哲兒又何必如此緊張呢。”太後的聲音恢複了冰冷與陰沉,將矛頭對準了林知夏,“這位讓林道長如此重視的可人兒是誰?林道長不打算引薦一下麼?”
她這一問,正中了林西陸的下懷,林西陸緊了緊握住林知夏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朗聲答道:“這位正是國主與太後尋覓了五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