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回京的動作很快,快的司徒鈺和各鄉鎮百姓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將軍威武,深得人心,東家大嬸愛給她說媒,西家大爺想讓她做自己的孫媳婦,北家老奶奶想讓自己的孫女也參軍跟著她打仗保衛疆土……
這……都什麼事兒?!司徒鈺憨厚地聽著,不想答應又不懂拒絕。敬王將她拉在身後,很狗腿地朝爺爺奶奶大嬸們問好,然後編造著各種理由,連哄帶騙甚至還增加了點威脅。他們終於明白了將軍的一片苦心,紛紛對將軍體恤百姓的高尚節操,更加佩服。
司徒鈺理所當然地承受著,狗腿情操堪比敬王。
所以,為了不擾民,趁著暮色,大軍連夜出發。
“我們再等等吧。”
“什麼?”
大軍已經整裝待發了,卻遲遲不見巡撫大人下令前行。
“我們再等等子蕭。”程炎恪望著一直盯著城門的司徒鈺,平靜地開口。他也希望那抹藍色的身影能夠立即地出現在眼前。
司徒鈺第一次低下了她驕傲的頭顱望著地麵,她內心很矛盾,她好像期待著子蕭大哥出現,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期待。隻是想多回頭望幾眼。
“出發!”司徒鈺沉聲發令,內勁之強大,傳播遠至千裏。
子蕭大哥不想跟著他們回京,又何必勉強?他本就屬於江湖,也隻有江湖才能蘊育出他飄逸出塵的氣度和俠客的胸襟。
這一次的見麵,就當是上蒼給了他們一個相見的機會,卻沒有相守的緣分。
望了眼身旁的紅衣男子,穿起盔甲,坐在高頭大馬上,確實是威風,就連那蒼白的病態的麵容此刻也是精神矍鑠。
他皮相是最好的,但如果他能再壯點,結實點就好了。司徒鈺毫不避忌地看著他,如此意遐想著。
“你看什麼?”程炎恪摸了摸鼻子,再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包括座下的馬,莫名其妙的開口。
司徒鈺看著他這微妙的動作心中發笑,怎麼看是怎麼可愛,心中因為子蕭不出現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司徒鈺恬不知恥道:“看你。”
程炎恪心中大喜:“是不是越看越覺得你這夫君威武?”說罷他還在馬匹上挺了下胸脯,高傲地抬起下巴望著前方。
白馬雖不像蒼狗那般威武,不過此時也很配合敬王,也跟著抬起頭,精神抖擻地望著前方。甚至還不忘記向蒼狗投遞一個挑釁的眼神。
“嗯,是。”司徒鈺第一次沒有反駁他,順著他的話往上爬,“要是有我家大黃那麼結實就好了。”
程炎恪臉心中不爽:“大黃是誰?”
“大黃是我家養的狗,我和你說,它可結實了,一頓能吃好幾十斤肉……額,我沒有說你是狗,我隻是覺得你要像狗……”她口吃了。
“司徒鈺你給我閉嘴!”敬王發飆,居然……拿他和狗比。
司徒鈺裝木雕……
狹小的馬車內,此刻卻冷清的很,盡管坐著四個人。
挽暮此刻正在專心地研究地圖,傾心在旁若無人地讀女則,月貌機巧伶俐勁兒在看到兩人如此專注時也使不上勁兒,藍兒一個丫鬟更沒有說話的份。
馬匹突然不小心磕絆到一塊大石頭,車身發生了搖晃,四人的頭碰到一起才將這氣氛打破。
挽暮放下地圖,掀開車簾,就看見趕馬車的何宇一臉委屈地望著她們。挽暮同情心泛濫,立即將簾子放了下來:“沒事兒,難為你一個拿菜刀的今兒個來勒韁繩。”隻希望著他別在腰間的菜刀別把這馬大卸八塊了才好。
“王爺怎麼不坐馬車了?”見兩人都就將卷軸收了起來,月貌開始唧唧咋咋了。
還是藍兒嘴快:“一個大老爺們,哪能總是坐轎子馬車的,有幾個爺們像咱們家王……”剩下的話,在挽暮和傾心平淡如水實則足以將她淩遲的目光注視下,吞進了嘴巴裏。
月貌也自知這話問的唐突,連忙賠笑,臉幾乎快要抽了,也沒見傾心和挽暮變換下臉色。
挽暮將地圖折好,放進袖子間,平靜地開口:“我以為你知道後會退縮。”
藍兒和月貌相視一眼,不知這暮側妃是對著誰說話。
傾心攏了攏淡黃色的衣衫,清冷道:“我隻跟著我的心走。”她抬起如水的眸子,堅定地、驕傲地看著挽暮的眼睛。“我心裏有他。”
挽暮被她逼視地幾乎想要逃脫,除了鈺姐姐以外,這是第一個給她如此強大存在感的人。“我以為驕傲如你,一定不會接受他的心裏還有別人。”
挽暮這話雖似讚賞,實則勸誡她退步。“你不也一樣?”何嚐不是知情下還願意守著他?
挽暮苦笑,恐怕大家都以為她愛程炎恪吧,不過她表現的也確實如此。“我和你不一樣,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從窗簾裂縫中偷偷溜進來的光籠罩在傾心身上,她的臉散發著聖潔的光。“將軍能做的事情,我也能。”想和他並肩作戰,也能和他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