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凝滯了起來,司徒鈺不動聲色地喝著茶,視線也不落在月貌的身上。
“我……”月貌握著杯子的手略微顫抖,小臉也被嚇的蒼白。衣服做錯事隨意處罰的樣子低著頭,“我……我有一次半夜解手,看見你和暮兒姐姐房中的光還亮著,就想去找你們。所以……我就聽到了。”
司徒鈺依舊不說話,隻是那張俏臉上,已經比平時嚴肅了幾分。
月貌慌了神:“鈺姐姐你……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而且我真的沒有聽到多少。這次出來的時候,我看你有些不開心,就問問是了。鈺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沒關的,你也是程炎恪的人。總有一天,你也是需要知道的,今天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改日再告訴你。”司徒鈺抬起流光溢彩第眸子,看著月貌道,“明天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月貌看著她信步走向牙床,握著杯子的手緊了進,最後將杯中的茶悉數喝下,才在司徒鈺身邊躺了下來。
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摟住了她。聲音低低地道:“鈺姐姐,其實,我至今還是處子之身,我手臂上的守宮砂都還在。王爺他心裏,隻有你。”
司徒鈺伸出手攏了攏她的頭發。
月貌又道:“王爺來我的房間,卻從來都沒有碰觸我,甚至都沒有上過我的床。有時候他覺得冷落了我,便將一些珍貴的東西賞賜給我,還說若是我不喜歡呆在王府,還可以給我一筆錢,送我出府嫁個良人。他雖然在青樓荒唐,但是他卻從來都不會女人帶進王府。”
“我去哪裏找一個對我這麼好,又不需要我回複的地方呢?我隻想著在他身邊侍候他,就算是為他端茶送水洗衣做飯我也喜歡。”
“直到有一次,他和你吵一架之後酩酊大醉地在我的房間裏。那日他本來就舊疾發作,再加上酒勁,他傷心傷肺,那一日他病了四日,也叫了你的名字四日。”
司徒鈺一愣,她與程炎恪冷戰過好多次,但是月貌說的這些,她確實一定印象都沒有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愛一個人會愛到骨子裏卻不明說的。他為了做過很多事情,也為你勉強了自己很多。但是他卻隻是默默地跟在你的身後,從來不表露自己。他說,你是天空的雄鷹,而他隻是湖邊一顆已經被蟲噬的橡樹。他隻是你稍作停留的據點,但從不會屬於樹,但是那棵樹卻是你永遠的依靠。他在等你降落,等你依靠。”
司徒鈺在迷迷糊糊中,又聽見月貌道:“鈺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又是多麼的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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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麗王室中,神眷一壺接著一壺的喝酒。天空中的殘月想一把彎刀,直直地插在他的胸間。
那張眉毛粗且濃的小臉又浮現在他的腦海。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厚薄濕度的嘴唇略微下沉,端的正是相貌堂堂,英姿颯爽。尤其是那雙眼睛,流光溢彩,漫天的星辰都不及她的璀璨。
喝進口裏的酒似乎辛辣了許多。
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每次看到她,心都會微微地發痛。腦海中的空白又會擴大……
如果他和她有關係,如果她曾經是他最親密地人,看到她,他的內心,不應該是充實,不應該是會想起更多事情嗎?為什麼……
還有,那個站在她身邊,穿著玄色絲綢,冷酷而倨傲的男子……
彎月的兩邊,似乎更加的鋒利,那掛在邊際地的星星,似乎帶著血淚。
塔莎在他的身後,看著這個豐神俊朗的男人,心尖像是被刺紮了一般。她心中的不確定,大了更多。若是神眷想起了那些事情……若是神眷。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真的開始害怕了。
“神眷。”她伸出手,從背後抱住了他。果然,他的脊背一僵,稍後才握住她環在他精裝腰身上的手,卻不說話。
塔莎緊緊地抱著他,讓兩個身子貼的更緊些。“你不開心,從天寧回來之後你就不開心。”
“是,因為天寧的國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強了許多。”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卻隻想著法子避開她。
塔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見他不說,也不再勉強他。“皇兄讓你刺殺程昭澤,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就算事情失敗了,可你還活著並且成功地嫁禍給了蒼穹,這已經是最大的成功了。”
神眷不說話,塔莎已經轉到了他的懷裏。雙手環上他的脖子。“神眷,隻要你開心,隻要你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成功。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活著,我們都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他的頭似乎又要炸開一番。為什麼這句話,是這樣的熟悉,為什麼他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