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潮濕地天牢之中,除了冰冷的牆壁和牆壁上掛著的各種刑具意外,並無其他。
這是舒麗關押罪行最重的刑犯的天牢。
雖然是酷夏天氣,然這座暗無天日地天牢卻泛著絲絲冷氣和寒氣。
地上堆積著厚重的血,也不知道曾經積壓了多少人。那暗色的血跡,和著塵土,給這沉重的牢獄增添了許多恐怖。
程炎恪將宮燈放在,在牆壁上吊著的男子跟前做了下來。也不管那桌子是否會髒了他那華麗的衣服。
“鹹魚總是會翻身上。”吊著的男子抬起一雙桃花眼,看著神眷,嘴角是一絲曖昧不明地笑意。“駙馬不去陪公主,難道是害怕本王子寂寞嗎?”
他戲謔而挑逗地聲音,在寂靜地天牢,顯得格外哀婉。
神眷看著他。
垂頭散發,那張桀驁不順地臉上有幾道鞭上,白色的囚衣上是斑斑地血跡,暗黑的皮膚從樓破的衣衫中露了出來。那些被鹽水浸泡過的鞭子打出的傷痕,想一條吳淞可怕地盤踞在他的身上。翻卷的皮肉,呈現出暗黑色。顯然是受傷太久,沒有得到醫救。
若不是那聲音和那笑容,他幾乎不敢確認,這就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回壑王子――尼格。
尼格見他不說話,又道:“本王子想想……據說駙馬去了天寧,那麼,必然見到了不該見的人,說的對也不對?”
他因為太久沒有說話,這麼長的一個句子說出來,喉嚨有些發癢,最後甚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陣腥甜湧了上來,一些血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尼格忍不住地打趣:“神眷美人兒,你若是再不來看我,可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一向尊貴的他,在他麵前,甚至放低了身段。
神眷才幽幽地開口,神色已不似方才的嬉笑。“回壑王子怎麼會變成階下囚了?”
他去天寧,來回也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想不到,回壑會在此期間被吞沒,尼格更是成為了階下囚。
尼格哂笑,臉上是說不盡的諷刺。“輸的方式有千千種,理由更有萬萬個,神眷你想聽那個?是讓我說舒麗王言而無信還是讓我尼格承認無能有眼無珠?”
鮮血順著他穿著的琵琶骨流出來,將那件肮髒不堪的囚衣染的更加殘不忍睹。
神眷眉心擰緊,遲遲不發一語。
氣氛似乎一瞬間低沉了下來。
尼格又道:“你總不是來天牢聽我嘮嗑了,我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想問什麼,稱我還有利用價值能夠活著的時候,趕緊問吧。這舒麗,除了我,還有誰會和你說實話?”
“把你的軍隊都交給我吧。”
神眷的聲音想一聲長鳴,撕破寂靜地天空。
尼格眯起眼睛打量著神眷,稍後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嘲笑神眷的異想天開,又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無能。“神眷啊神眷,回壑已滅,我若是還有什麼軍隊,又豈會在這天牢中艱苦度日,我早就被救出去來啦。”
神眷暗紅色的眼眸中,已經有了薄薄地怒意。“尼格,我雖和你相處不久,但是你的行事風格我又豈會不知。”
尼格止住了笑意,看著神眷,才嚴肅道:“你是舒麗的駙馬,又何愁沒有軍隊。我的兵馬已經被舒麗王悉數活埋在樹林中,興許做了你們的肥料。你認為,還會有回壑人?”
神眷看著他的眼,深了些。
尼格又道:“我恨不得喝你們的血,剝你們的筋。就算我有軍隊,也應該是拿來屠殺你們!”
尼格的眼移到了神眷帶來的酒上。神眷順著他的視線,也望了過去……還望見了那搖曳的燭火。
“尼格,你要知道,你若老實交代,我定能夠救你出去。”
“嗬……”尼格冷笑一聲,“你倒不如賞我口好酒,早日送我上路。”
“如你所願。”
神眷將雄黃酒遞到他的跟前,尼格仰頭,嘩啦啦地大口大口喝下。
神眷將手伸向他的手臂,做了個握拳的姿勢,權當送別。
神眷看向尼格的眼又深了幾分。將酒缸奮力地摔在地上。“王子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公主的建議。”
出了天牢,神眷將手放在宮燈地燭火上。許久,才將手拿了出來。
掌心之上,幾個金黃大字,昭然若揭。
昭澤。
回壑以南,有一座山,越過山頭,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沼澤。昭澤過去,便是天寧的領土。
昭澤,沼澤。
天一亮,舒麗王便召神眷入殿詢問事情。
王殿之上,年過四十的舒麗王正依在服侍他的宮女懷中,那陶醉地癡迷,看著令人如此欽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