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神眷也發覺了她的注視,那雙桃花眼立即睜開。牟中的光亮,霎時比天空的星辰都燦爛。司徒鈺輕輕地撇開頭,默默地不說話。
陶老頭的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流轉,用上好的瓷器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清香四溢。連一貫不太懂茶的司徒鈺,也忍不住地投去了目光。
陶老頭對著她笑笑,舉起杯子:“小女娃,要不要也來一杯?”
司徒鈺撇了撇嘴,她都多大了,還被人叫做女娃,這稱呼委實怪異的很。不過她還是拍了拍衣服上看不到的灰塵在老頭的對麵坐了下來。陶老頭又看了看神眷,之間他在觸碰到他的目光時候,冷哼了一聲,再度閉上眼。陶老頭見他如此傲慢,又氣的吹胡子瞪眼。
司徒鈺端茶,喝了一口。果然醇厚香甜,不帶一絲苦澀。
陶老頭明知道她不是個幽默的人,仍打趣她:“我那小徒弟去了,你是越發有那麼風韻了啊。”
有一絲紅潤立即爬上了她的耳根,隻是她向來臉皮厚,這星點點的變化自然落不了常人的眼裏。她啐了他一口,又低著頭喝茶。隻是視線卻一直望向依靠著的神眷。也不知道她剛才的氣話,是否惹惱了他。
畢竟他救她是事實,他也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心中就是感覺別扭。除了程炎恪給的溫暖,其他人給的她都不想接受。而且,既然那個人不是程炎恪,她就沒有理由停下尋找程炎恪的腳步。
陶老頭是何等精明的人,隻需要司徒鈺一個眼神便知道她心中糾結的什麼。給她倒了一杯茶,故意慢騰斯禮道:“你想不想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知道?司徒鈺心神一動,卻依舊不動神色,甚至眼皮都不願意抬一下。
“不好玩。”見眼前這個女娃不點也不配合他吊胃口,不滿地嘟起嘴。“不想知道就算了,老頭我自討沒趣。”
說完,就想要起身。
見識過他的功夫和醫術,她自然知道他說要走,隻是眨眼的瞬間。將手中的杯子緊了緊,才聲音低低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來。”
老頭的眼裏立即流露出一種驚喜,隻是見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興致也少了一半。鼻孔朝天冷哼了一聲,又走了一步。
司徒鈺斂眉:“我告訴你挽暮的事情作為交換。”
老頭身形一僵,隨即罵罵咧咧道:“誰稀罕知道她的事情,除了知道惹我生氣,什麼事都不幹。我才不要管她、”
見他又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司徒鈺的臉垮了垮,一個一把歲月的老人了,還這樣孩子氣。
“那是誰偷偷溜進皇宮去看她睡覺的。”
“我那是想我徒弟了,我去看……他了。”
“那又是誰跑到江南蒙麵將她從繁祁人手中解救出來的。又是誰把慕星羽抓到她身邊的。”
“我……我那是看那些強盜不順眼,順……順便而已。”
“哦,那我把這些都告訴暮兒吧。”
“死丫頭,你究竟想怎麼樣,羅裏吧嗦地煩死了。也真不知道我那徒兒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神眷雙手交叉地放在胸前,看著木桌上吵的不可開交的兩人輕輕地笑了。陽光灑在他精致的五官上,一切仿佛都生動明麗起來。
那兩人時不時地朝他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明明知道這兩人是背著他嘀咕,卻一點惱怒都沒有。視線已經若有若無地停留在那生機勃發的女子身上。
她時而皺眉,黑如潑墨地眼珠狡黠地轉動著,不知道在計算著什麼。時而神情安詳的聽著,若有所思的點頭。時而憤怒地瞪眼,小臉也跟著難看起來……
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充滿著生機和活力。她不好動,然一舉一動都起落有力,豪爽而果斷,豁達而英挺。
稍傾,這兩人才停止交談。老頭抬起頭對著他笑了笑,比劃了一個手勢便離開。
又走麼?
來的時候他一聲不吭,把著他的脈便點了他全身的穴道扔進了一個藥桶裏。二話不說地讓他蒸了十二個時辰,如此三天。司徒鈺醒了,他便走了?
不知為何,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些不舍。他隻覺得自己似乎和這個老人很熟,甚至親如父子……
司徒鈺咳嗽了幾聲,他才微微收了視線。懨懨地看了她一眼,便進屋收拾司徒鈺吃剩的瓷碗。
出門的時候,意料之中地看見一臉怪異看著他的司徒鈺。他還未說什麼,手已經被她抓住。她略帶喑啞的嗓音道:“據說,我們在山上差點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神眷看著她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卻不回應她。
司徒鈺立即將他撲到在了牆壁上。“就讓差點去死吧。”
在神眷還來不及回味她話語意思的時候,眼前便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