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季梵川和季凡果(1 / 1)

翌日,凡果睡到自然醒,媽媽和“爸爸”的葬禮整整進行了一周,這段時間她被壓抑的環境折磨的身心疲憊,一夜沉睡無夢,拉開厚重的淡黃色窗簾,耀眼的光線即刻從落地窗鋪撒進來,凡果抬手遮在額頭上,這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在臥室門口糾結掙紮了好一會兒,凡果吸了口氣拉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走出去,這房子真的好大,一眼望去空曠而浩蕩,她打了個哆嗦,既由於寒冷,也由於內心的恐懼,這種寒冷和恐懼感在清新流通的空氣中尤為強烈。

“小賤人,還我爸爸,滾出季家,滾…”狠厲哀怨的聲音在她耳邊鬼魅般回響。

當季嫣俊俏的臉蛋在她眼裏變得猙獰可怕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觸犯了什麼,原來平靜無波的生活從此不再安寧,而將她帶入這漩渦的人已經不負責任地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麵對。

“小姐,該吃早餐了!”傭人黃姨把飯菜一樣一樣端上餐桌,話是對她說,但卻不看向她,恭敬的語氣裏透著極端的厭惡。

站在客廳中央的凡果四周望了望,應該是叫她的,她若有若無的“嗯”了聲,小步走到空蕩奢華的餐廳內。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吃完早餐,凡果來到露台上,這季家人真是來無影去無終,突然全部出現在她麵前,讓她應接不暇,搞不清狀況就被人打罵羞辱,突然又全部消失。

她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碰到一起就像不同的磁場相互排斥。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拉回了凡果飄遠的思緒,搭在黑色鏤空圍欄上的纖細手指不自覺地緊縮,沉悶的感覺在她心裏蔓延。

季梵川邁著有節奏的高雅步伐走來,一身純正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襯托的他修長清瘦的身軀貴氣霸露,清俊不凡的麵容多了幾分冷峻與蕭瑟,這種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是幾代人傳承下來的。

幾近慘白的膚色,寒氣橫生,他駐足在離她兩步的距離,瘦弱的淡黃色身影在他墨色的眼眸裏如沙粒般微小,他的涵養他的身份使得他不會遷怒她,但對她就像對千千萬萬的陌生人一樣,沒有分毫的感情。

從新聞發布會現場趕回來,季梵川是要兌現剛剛對媒體大眾承諾的事情。

無比的靜謐,周圍的空氣好比凝滯了一般,凡果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是他來了嗎?

對於季梵川,凡果的心裏亂亂的,陌生,是因為媽媽去世後他是她第一個見到的陌生人,感激,是因為他為她檔下了季嫣的拳腳,當時客廳那麼多人都以冷眼旁觀的態度,隻有他,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他終究是她的救命恩人,後來凡果才知道,季嫣是如此的強悍,從八歲練習跆拳道,在美國還獲得過青少年跆拳道女子亞軍。

渴望他的出現,是因為他最終收留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將是她唯一能依附的人。

季梵川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隻手垂下,身軀挺拔而矯健,緊繃的優美唇線彎了彎,他無聲地輕歎後緩緩出聲:“以後你叫季凡果,四年之內這裏就是你的家,聽明白了嗎?”

季梵川,季凡果,聽起來更像是兄妹,可是他們的關係竟是無比的尷尬與陌生。

這道沒有溫度的話語輕巧縹緲的像是從天邊傳來,凡果後知後覺地如夢初醒般猛然轉過身,漆黑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他,由於身高的懸殊,對他隻能是仰視,幾秒鍾的時間,眼睛突感疲勞,眨了眨清透白皙的眼皮,凡果努了努嘴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太多的疑問,就像十萬個為什麼那樣條條呈現,不敢再直視他,最終的焦點隻能放到地麵上。

殊不知,她這一連貫的麵部表情暴露了她小女孩的俏皮與天真。

她隻是個孩子而已,季梵川冷肅的黑眸依舊無波無瀾,冷硬的心裏似乎突然間軟化了刹那。

片刻之後,季梵川轉身離開,凡果剛要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吞回肚子裏,淒涼的感覺在全身蔓延,她重新轉過身望望在風中搖曳的樹梢,隻見被雨水衝洗過的樹葉在寒冷的陽光中閃閃發亮,她明白了,她的生活已徹底改變,現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是冷酷的,溫暖的親情將是她永遠也無法觸及到的東西。

然而,這一轉身便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