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錦繡房門口時,翠花敲門,裏頭傳出了柔和的女聲,“誰?”
翠花說:“姑娘,是聞夫人來了。”
片刻,錦繡的房門就開了。
站在門口的錦繡披了外衣,看確實是琳琅,退開一些,道:“聞夫人安好。”
“錦繡姑娘,打擾了。”琳琅神色自若的與她打了招呼,隨即進了屋子。
翠花當然進不了錦繡的房間,她還想看看聞夫人對聞老爺寵愛的錦繡姑娘會是什麼樣,可惜,被錦繡打發走了。
錦繡亦出了房間。
這是習慣,也是規矩。
他夜宿在這兒,次日一早他的夫人便會來服侍他起身,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錦繡的房間布置得很淡雅,不若一般青樓女子的俗氣。琳琅並不討厭錦繡,甚至覺得這樣淡雅的一個女子淪落到青樓平白糟蹋了。
琳琅看著那扇門將素衣、錦繡與自己隔開,輕聲歎氣,放慢了腳步,盡量讓自己不發出細微的聲響。
床上的聞不悔一向淺眠,琳琅一進屋他就察覺到了。琳琅身上淡淡的檀香縈繞在聞不悔身邊。每次醒來看到琳琅,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檀香,他的心就會安定下來。
琳琅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淺眠的人,很容易便會驚醒。原本是希望他能睡得好些,不想還是驚醒了他。
“爺。”琳琅拿起一旁放著的衣裳靠近床上的人。
“嗯。”聞不悔幾不可聞的一句話,算是回應了琳琅,任由琳琅服侍他起身。
琳琅拉開帳幔,迎上了他的雙眼。看到他精壯赤果的胸膛,琳琅微微斂起眼簾,手卻熟練地為他穿戴衣物。
除了琳琅,聞不悔從不讓別人服侍他起身。
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他亦不曾想過去改變這個習慣。
聞不悔低頭,看著熟練為自己穿戴的琳琅。
長長的睫毛像扇子,擋住了那一彎秋水,讓人看不出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麼。
末了,聞不悔走出了錦繡的房間,身後跟著琳琅。
他不看站在一旁的錦繡,兀自離開。琳琅則緊跟其後。素衣見她離開忙跟了上去,琳琅回頭看了錦繡一眼,不曾錯過錦繡眼裏一閃而過的悲傷。
一路上琳琅一直都在想錦繡,不曾注意到前麵的人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她就那麼撞上了聞不悔的胸膛。
她這才回過神來,忙退開幾步。
聞不悔直勾勾地盯著琳琅的眼睛,逼著琳琅直視他。琳琅無奈之下率先移開了視線,尋了話題,道:“爺,趙伯已經讓得意樓的廚子備好了早飯。”
這是他的習慣,若不在家裏,定是在得意樓用膳。
聞不悔點頭,上了那足夠坐兩人的轎子。轎夫們抬了轎子一路往得意樓去了。
轎內坐了兩人,雖說不上擁擠,畢竟是個小空間。聞不悔一直盯著琳琅的臉兒看,直到琳琅萬般不自在。半晌後,忽聽到聞不悔喚道:“琳琅。”
“嗯?”
“你嫁給我多少年了?”
琳琅一愣,未曾想過他會問這個話題,隨即認真地思考起來。
她嫁給他多少年了?
似乎,有七年了吧?。
“似乎,有七年了吧。”琳琅還未回答,聞不悔卻有了答案。
琳琅微微一笑,“是啊,七年了。”
七年啊……
人這一生,有多少個七年?
聞不悔不再說話,琳琅偏頭看向他,入眼的是他俊美的臉,如七年前她初遇他那般,過了七年,這張俊美的臉上,少了當年的稚氣,多了如今的沉穩。
琳琅的思緒忽然回到了七年前,她初遇他那時。
那時的琳琅,是被賣進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