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來,確實是有要事要與聞老弟商量。”萬不全輕咳了一聲,也不拐彎抹角,道,“想來,聞老弟也有聽說尚國派遣使團來我朝的事吧?”
聞不悔點頭,睨了他一眼,心下對他要說的事也猜到了七八分,卻不動聲色,“確是略有所聞,不知……”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說了。”萬不全道,“此次帶領尚國使團來訪我朝的便是早幾年遠嫁到尚國的儀柳公主,也就是尚國如今的皇後。使團此行帶來了許多尚國的精美禮品,當今皇上感念公主遠離故土和親之壯舉,欲準備豐厚的回禮贈與公主。大毓朝人人皆知聞家的絲綢搭上錦州秦家的刺繡謂之一絕,故而皇上派人將錦州秦家的繼承人給請到了川州。聞老弟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大人放心便是,既然是送與尚國使團的厚禮,聞家自當義不容辭。”聞不悔斂眉,麵色如常。他是商人,自然知道官府是不能得罪的。恐怕,萬不全此行也將秦家人給帶來了。
“這人,我也給帶來了。”萬不全使了眼色,他身後的一名隨從立刻退出了大廳,不多時,那隨從領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那女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衣上有著精致而繁複的刺繡,袖口還篆繡著一個小小的“秦”字。
見到那女子時,聞不悔愣了一下。初初那一瞬間,還以為是見到了長歌,卻在下一瞬間立刻區分出眼前這女子與長歌的區別。
他雖未與長歌多加接觸,卻也記得長歌雖嫵媚,眉眼卻略帶沉靜,與琳琅有幾分相似。而眼前這姑娘眼兒太媚,雖與長歌有五分的相似,卻並非長歌。
萬不全見她進來,便領著她走到聞不悔麵前,道:“秦姑娘,這位便是聞老弟。”
那女子微低頭,走至聞不悔麵前微微欠身,道:“聞爺,韻令這廂有禮了。”
“秦姑娘多禮了。”聞不悔客套道,“自上次一別之後,我也有兩三年未見過令尊了,他近來可好?”
“家父安好,韻令代家父謝過聞爺的關心。”秦韻令抬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起聞不悔來。
她打量聞不悔的同時,聞不悔亦在打量她。
錦州秦家繡藝傳女不傳男,這一輩中數秦韻令最為出眾,她所繡的繡品更是千金難求。聞家與秦家素有生意上的往來,可這卻也是聞不悔第一回見到秦韻令。
打量她的同時,聞不悔又想起了長歌,想起當日長歌腰帶上的牡丹。秦韻令的繡技雖精湛,卻少了長歌的靈氣——
“秦姑娘可認識長歌?”聞不悔脫口問道。
秦韻令乍聽“長歌”二字,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用笑容掩下自己的失態,道:“韻令冒昧一問,這長歌……是何人?”
她細微的變化並未逃過聞不悔的雙眼,他也聰明地不拆穿她的謊言,便轉了話題,問道:“不知接下來秦姑娘有何打算?”
“若沒有好的布料,便全然無法成就一份完美的繡品。為了便於與聞爺一道上染坊去挑選布料,韻令想暫住在聞府,不知聞爺意下如何?”秦韻令的聲音中隱隱約約藏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