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淋的成因,和其它淋病一樣。總的是濕熱蓄於下焦,形成“腎虛膀胱熱”的機製而來的.其不同之處,在於石淋要經過濕熱受到煎熬而結成砂石;如《丹溪心法》說:“淋症所感不一,或因房勞,或因忿怒,或因醇酒,或因厚味。蓋房勞者陰虛火動,忿怒者氣動生火,醇酒厚味者釀成濕熱,積熱既久,熱結下焦,所以淋漓作痛,初則熱淋、血淋,久則煎熬水液,稠濁如膏,如砂石。”
《醫宗必讀》和《張氏醫通》也有相同的記載說:“正如湯瓶久受煎熬;底成白堿。”
“積熱既久,熱結下焦”階段.相類於近代醫學中的由於輸尿管疾患引起尿液鬱滯,出血、粘液增多,上皮細胞多量脫落、菌團形成的一個過程。水液久受煎熬情況.相類於近代醫學中由脫落的上皮細胞片、菌團、血塊、粘液為核心,不斷結合尿液中的磷酸、鞣酸、鹽類等而成為砂石的過程。
石淋的治療,由於有濕熱結於下焦,所以要用清利濕熱的藥,由於久受煎熬,結成砂石,所以要用通淋排石的藥。這是一種針對性很強的治則,古人也多數認為石淋離不開熱的情況。《素問·六元正紀大論》中“其病中熱,脹肚,小便黃赤,甚則淋”,“不遠熱則熱至……熱至則身熱……淋閉之病作矣”等的記載,肯定了淋病有熱;陳修園也說“五淋病,皆熱結”。所以近代大多數治療石淋的報道中,均用大隊清熱利濕排石的藥物,如金錢草、瞿麥、葵子、牛膝、虎杖、大黃等,也確實收到了良好效果。此外古人還提出了淋病忌汗、忌補之說,忌汗出官《金匱》“淋家不可發汗、發汗則必便血”,忌補則是多數古人的看法,如張路玉說:“最不可用補氣之藥,氣得補而愈脹,血得補而愈澀’,熱得補而愈盛,水瀆不行,加之穀道閉遏,未見其能生者也。”劉完素甚至認為在冷淋的治療中用熱藥也是“使氣液宣通,熱散而愈”,他在《素問玄機原病式》中說:“世傳方論雖日冷淋,複用榆皮、瞿麥、茯苓、通草雞蘇、鬱李仁、梔子之類寒藥治之而已,其說雖妄,其方乃是,或謂患淋而服茴香、益智、滑石、醇酒溫藥而愈者,然則冷歟,殊不知此皆利小便之藥也,蓋醇酒、益智之性雖熱,而茴香之性溫,滑石之性寒,所以能開發鬱結,使氣液宣通,熱散而愈也。”忌汗,因為病不在表而在裏:確無發汗之理,而究竟忌補與否,此中有瓣杏的問題,要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而定,下麵舉1個病例來說明。
舉例案:
姓名張×,男,47歲,幹部,住院病曆號3750。
患者於1982年7月15日,突然右腹部疼痛,未經治療而緩解,之後常反複發作,曾在平穀縣某醫院住院治療,經腎盂造影,診斷為“右側輸尿管結石”於l982年8月31日轉入我院中醫病房住院治療。
入院後拍X光片:示第四、第五腰椎右側可見0.5×0.5厘米大小密度增高陰影;腎盂造影,右側腎盂輕度積水。
病人納食一般,大便腹,小便順,腰腹疼痛不甚明顯。舌苔白,舌質紅,脈沉細。
診斷:石淋(西醫診斷:泌尿係結石)。當時主管大夫瓣杏為濕熱久蓄膀胱、煎煉尿液為石,給予清熱利濕排石通淋。
處方:金錢草30克,海金砂20克,車前子3Q克,枳殼l0克,雞內金l5克,滑石20克,扁蓄l5克,瞿麥l5克,丹參30克,雙花l0克,生龍、牡各30克,海浮石15克。並用金錢草每日40克,代茶飲。
服上方9劑後,於l982年9月9日X光拍腹部平片複查,結石與入院時相比下降l.5厘米。仍服上方每日1劑,合金錢草代茶飲。1982年9月17日、23日兩次X光腹部平片複查:右側輸尿管結石,無下降趨勢,仍在第五腰稚與腰骶之間。
1982年9月25日查房時主管醫師邀看患者,見患者麵色黃白,白汗不斷,便腹日行5次,舌淡紅,苔白根膩l,脈沉軟。此乃氣虛失運,外則衛陽不固,內則氣化不利,腎氣不得主二陰,而致濕熱之邪鬱滯下焦,久而煎灼結為砂石窒塞,因囑加用益氣之治,與前方交替服用,每三劑一更換。
處方:生黃芪30克,黨參l5克,炒白術l0克,雲苓l0克,炙甘草6克,懷牛膝10克,當歸l0克,豬苓l0克,升麻3克。
兩方各服3劑後,X光拍片:結石已進入管盆。位於輸尿管末端。白汗漸斂,後者曾感覺尿道刺痛。尿頻或夾血絲,此係結石進入膀胱時,刺傷血管而來,為求消石,囑患者白備胡桃仁、香油、紅糖各l斤(500克,),搗和.共熬成膏,分作4天服完.連服二料後於l0月20日、23日兩次X光拍片均未見結石而痊愈出院。上述病案,從不同方麵肯定了石淋的治法,例一是用清利濕熱,排石通淋原則收效的,例二是用補氣藥、補腎藥起到作用的。通過這兩案的治療效果,使我們體會到瓣杏的重要性,通過患者所表現的臨床症狀抓住病因病機中邪正虛實的變化,才能機圓法活。
形成本病的“腎虛、膀胱熱”這一矛盾,已說明存在正虛邪實情況,邪實是濕熱煎結而成的砂石,正虛是腎不足以主二陰。初病多邪實,治療重點在蕩滌濕熱砂石方麵,“五淋病,皆熱結”(陳修圓),“諸淋皆屬於熱”(樓全善),以及《素問玄機原病式》中提到的冷淋之治,均是針對初期症情的,也是必需忌用補氣之藥之時,這就是第一個患者所處的情況,此時如用補氣之藥,自然要“氣得補而愈脹”、“熱得補而愈盛”,甚至可以“窒塞其間,令人悶絕”;久病則正虛,就不能濾子忌補之說,要根據患者所現的腎虛氣虛等不同虛證用藥,撩景嶽說:“淋囂初病,則無不由乎熱劇,淋久不止,及痛澀皆去而膏液不已,淋則白濁者,此惟中氣下陷及命門不固之證也。”這是概括了本病的全麵變化而言的,張路玉也提到氣虛、勞倦、思慮傷脾等能引起淋病,這種情況就是例二患者的情況,開始隻用排石清濕熱,就沒有加用補氣益腎藥後的效果好,關鍵是在於通過扶助正氣,恢複腎主二陰的功能,增強下焦氣化而促進機體排石消右的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