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開始後退,與此同時,他試圖給手槍上裝上子彈,但是子彈從他不聽使喚的手中漏了出來。突然,他放棄了無所謂的努力。手槍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屍群猛地撲了上來。
那小子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轉身朝奧迪車奔去。他邊跑邊試圖從腰間掛著的皮套中抽出手槍,可他另一把手槍也從手裏脫落,在地麵上彈了幾下,隨著一聲低沉的咆哮,離他最近的一隻狗一躍而起,幾乎就在同時,那小子鑽進奧迪車內,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門關得很及時。狗裝在車門上,被彈了回來,咆哮著,滿嘴洶湧著黑色的獻血,血紅色的眼球可怕的轉動。屍群躁動起來,其他屍體紛紛效仿,霎那之間,奧迪陷入了屍群的包圍。那小子躲在車裏,渾身瑟瑟發抖,朝著車外窺視的臉像是一彎小小的白月。
接著,屍群中一隻少了半張臉的熊向傑克走來,黑棕色的熊低垂著腦袋,眼睛像兩盞紅燈似得發著光。
【我願意為你而死……珍妮·富蘭克林……還有夢中的老嫗。】傑克赤手空拳,那隻熊走到他麵前突然成人立狀站了起來。這時,傑克鎮靜自若,絲毫不感覺到害怕,他走到它的麵前,伸出那隻燒傷的手。熊舔著他的手,過了一會,又蜷著亂蓬蓬、又粗又糙的毛坐在他的身旁。
那小子看著傑克,目瞪口呆。
傑克惡意的衝著那小子冷笑,接著他大喊:“滾蛋吧,傻-逼。你出不來的,聽見沒有?你相信不相信?你出不來了,別在跟我瞎扯了,你聽見沒有?”
那隻腐爛的熊,輕輕的咬著傑克的衣角,他低頭看去,熊就像是狗兒一樣,拽著他的衣服,拽著他往東方走。
“好的,”傑克從容的說道,“好的,狗兒。”他摸了摸它,刺手的毛發從身體上脫落下來。
他往前走去,熊跟在他的身後,像是一隻被馴服的狗兒。接著,又有五、六隻腐爛的狗和狼從汽車長龍走走出來,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現在,傑克麵前有一隻狗,身後有一隻熊,旁邊各有兩隻狼,他就像是個前呼後擁的大人物似得。
中間他停下來一次,回頭張望。他永遠也忘不記那一幕:狗、狼群繞著小小的奧迪車圍城了一個灰色的圓圈,耐心地坐在地上,活死人用肮髒的雙手拍打著汽車玻璃,一頭腐爛的亂七八糟的熊擋在前擋風玻璃處盯著那小子看。而那小子蒼白的臉盯著外麵,車窗後麵,兩片嘴不停的開合。死人組成的屍群似乎在衝著那小子呲牙咧嘴的笑,長長的舌頭掛在嘴巴外麵,仿佛在問他,“你還能堅持多久?小子?還能堅持多久?”
傑克不主動,這群發臭的屍體會圍著奧迪車多久,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不把車推翻。當然,他認為,這群死了的人或動物會一直等到那小子出來,也許需要2天、3天、或者4天。那小子將會一直坐在車裏,望著外麵,沒吃的,更沒有喝的。在夏日的蒸騰作用下,汽車內部將會達到至少40攝氏度。它們會一直等下去的,直到那小子餓死、渴死、或者精神崩潰,試圖打開車門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