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琬駕車出村,在村口看見秦遠在等車,手中牽著秦融。旁邊,站著許靜的父母和許誠。
舒琬停下車子,下車去,搭話:“回岩山城?”
“是啊,”許靜的母親回答,“靜靜她女婿送錢來,這會回岩山城。舒琬,你今天回望城?”
“嗯。去岩山城的話,坐我的車吧。我反正要路過岩山城。”舒琬看著秦遠,說。
原來不止許靜的父母頭發白了,秦遠的頭發也白了,花白。
秦遠微微笑,說:“沒事,我們坐班車回就行了。也方便的。”
這個男子儒雅依舊,眉眼多了滄桑感。
許靜一向挑剔。不管她後來有沒有埋怨過這個男子,既然當初許靜能看上這個男子,自然說明這個男子有他的出色之處。
“不用跟我客氣。許靜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舒琬說。
她彎腰抱起秦融,說:“逗逗,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秦融奶聲奶氣說。
他緊緊抱著舒琬,說:“阿姨,我想媽媽了。你知道我媽媽在哪裏嗎?”
“知道呀。”舒琬說。
她看見許誠在朝她微微搖頭。她知道許靜的行蹤目前對誰來說,都還是秘密。
許靜的父母和秦遠,都一臉震驚看著她。
她笑了,說:“你媽媽呀,在給你買好吃的。”
“那她怎麼還不回來啊?”秦融嘟嘴。
“她要買好多好吃的,所以待的時間長了。”
“阿姨,我不想好吃的,你讓我媽媽早點回來好不好?”
“好!”舒琬隻覺得鼻梁泛酸。
許靜的母親,偷偷背過身去抹眼淚。
“走吧。”舒琬說。
她抱著秦融打開車的後座門,把秦融輕輕放上去。
秦遠趕緊過來,也坐進後座。
舒琬也坐上駕駛座。她搖下車窗,朝許靜的父母、許誠擺了擺手,說:“再見。”
“再見。”許靜的父母也朝她搖手。
許誠在一旁靜靜站著,目送她離開。
“舒琬這孩子真不錯,真不知什麼樣的男子能娶了她去。”許靜的母親感慨。
“許靜這死孩子不知道死哪裏去了。好好的一個家,被她折騰成啥樣了?!”她又罵道。
車,在盤山公路上,安靜行駛。
十來分鍾後,秦融在秦遠的懷中睡著了。在睡夢中,小家夥還皺著眉頭。秦遠望著車窗外的綠植,安靜地像空氣。
“你還好吧?”舒琬輕聲問。
“還好。”秦遠回答。
他看了眼舒琬,說:“我把家裏的房子賣了,湊了一百萬過來。我丈母娘說,堂哥已經把所有的錢都還了。她讓我把錢帶回去。”
舒琬這才留意到,他帶著一個大大的黑色背包。想必,裏麵放著一百萬現金。
“我真恨自己沒能耐。如果我有掙錢的能力,許靜也不會受騙。”秦遠懊惱道。
舒琬覺得,許靜真沒嫁錯人。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沒有躲得遠遠的,也沒有指責許靜,反而在自責。
“許靜有點急功近利了。吃一塹長一智。”舒琬安慰說。
“不知道靜靜她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吃虧,有沒有受罪。一想到這些,我恨不得揍自己。我真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以離婚相威脅。如果我支持她,她也許就不會因為急於證明自己,而看不清楚對方。”
“秦遠,你信命嗎?”舒琬輕聲問。
“命?”
“也不是命,隻是一個叫法。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曆一些磨難。我們不是先知,無法預料未來。我們隻能憑我們僅有的一些經驗知識,來做出我們認為正確的判斷。你不必自責,這沒有任何意義。我替許靜感謝你,你給許靜父母的支持和心理安慰,是無法測量的。我以前聽許靜提起過,她覺得國內的教育不好,她想送孩子去國外念書。我想這是她急於掙錢的真正原因。做父母的,總是希望給孩子最好的。我無法判斷她的想法是不是正確。但是她為人母親的這份心,讓人感慨。你把孩子照顧好,許靜才能少操些心。她在外麵,才能專心掙錢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