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代朝著馬車外麵努努嘴,白離若挑開車簾,風漠宸騎在駿馬上,手握韁繩,身姿卓越。
他淡青色的衣衫在暮色下,暈染出一種神聖的光澤,微風動,衣袂飛,沉冷的俊眸,淡然的神色,天地間,俊美無匹,舍他其誰?
白離若探出個腦袋,打著嗬欠道,“你怎麼不叫醒我?居然睡了一天……”
風漠宸勾唇微笑,眉目間溫柔盡顯,“餓不餓?前麵有鎮子,我們就在那兒落腳,休息一天,後天再繼續出發。”
白離若伸著懶腰舒展著身體,“我們這種生活,算不算是浪跡天天涯、四海為家?”
風漠宸笑著斂起韁繩,放慢馬的速度,和馬車並排前行,“怎樣?對這種生活滿不滿意?”
“滿意,我很早前就想過這種生活了……”白離若索性將淡藍色的車簾全部拉起,整個人趴在窗戶上,支著下巴看著遠處一片盎然的春綠。
風漠宸但笑不語,瀟灑的身姿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側影,馬移影動。
周圍響起一道悠遠的笛聲,隨著悠悠雲朵,時緩時急,白離若被笛聲吸引,聽的津津有味,風漠宸卻皺緊了眉頭,倏然笛聲忽變,霎時間金戈鐵馬刀劍齊鳴。
馬似乎受到笛聲的影響,仰頭長鳴,接著瘋狂的朝遠處的懸崖跑去,白離若驚呼一聲摔倒在馬車裏,風漠宸臉色驟變,身下的駿馬仰蹄朝天,他隻有靠緊拽著韁繩才能穩住身形。
馬車卻已經快如流星般的朝懸崖衝去,裏麵傳來玄代和白離若的呼救聲。風漠宸身形一頓,從馬背上一掠而起,廣袖微轉,軟劍赫然在手。他腳踏清風,身形如雁,凜然間斬斷套著瘋馬的韁繩,瘋馬奔入萬丈懸崖,馬車在崖壁被他生生拽住。
腳下流沙碎石墮入深崖,風漠宸一頭冷汗,身後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他赫然回頭,另外一匹瘋馬噴薄著腥臭的霧氣朝他和馬車急命衝來,他拉著繩索的手掌滲出鮮血,粗糲的麻繩勒進肉裏,命懸一線。
正在他沉然冷著的看著逼近的馬匹無可奈何之時,有程咬金殺到,黑衣飛掠,在懸崖邊憑空一掌,瘋馬失去方向,嘶鳴一聲墜入懸崖。
風漠宸一頭冷汗將馬車歸於正位,白離若嚇的臉色煞白,“周青,為什麼朝廷會有閹馬出售?”
風漠宸冷然的看著周青,他剛從京城過來,想必更加了解京城的局勢。
“爺,現在雲家和上官家拚命的擴充自己的勢力,連漠北五萬精兵的糧餉都變成了稻草,小小的閹馬又算什麼?”周青眉頭緊皺,憤怒的看著閹馬墜崖的方向。
風漠宸臉色無比難看,扶下了白離若等人,一起步行去了前麵的小鎮,然後重新購買馬匹。
夜幕,笛聲再次響起,白離若頓時警覺起來,白天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驚動了馬,讓馬發瘋往懸崖下衝去。
風漠宸卻一臉淡定,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笛聲,隻是鎮定自若的看書,白離若走近,拿開他的書,蹙眉道,“你不奇怪這個笛聲嗎?”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個聲音,根白天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吹出……”風漠宸淡淡的,看著蠟燭的火苗,眉頭一直緊皺。
“那閹馬的事情呢?你不打算調查清楚嗎?”白離若將書放在桌麵上,坐在風漠宸的對麵。
“朝廷的事情,我不想再理。”風漠宸展平了雙手,手心摁在桌麵,不動聲色的感受外麵吹笛之人的內力。
“昆山的銀礦被炸了……”白離若歎息,借助著燭火,定定的看著風漠宸。
“是嗎?”風漠宸反問一句,眉眼不抬,拿起書,接著看。
“昆山的銀礦是國家出銀的第一大礦,銀礦被炸,朝廷入不支出,現在雲家和上官家不知道打什麼主意,根鄰國的軒國暗中交易……”白離若不相信這些他不知道,一路走來,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那要恭喜他們了,軒國和楚國是宿敵,一直戰爭不斷,他們交好,百姓終於可以安居樂業!”風漠宸翻開一頁,繼續看書,神色變都未變。
白離若搖頭,不知道他是對她有戒心,還是真的一無所知,站起身,有些陰鬱的道,“你知道現在外麵大米多少錢一斤嗎?”
風漠宸終於放下書,勾唇笑道,“娘子,你居然關心大米的問題?”
白離若坐在床邊,神色複雜,回頭道,“大米兩個銅板就可以買到一斤,有人暗中操控糧價,現在大批米商關門倒閉,不出十日,米價必然大漲……”
風漠宸依舊神色淡然,過了半響,才點頭道,“沒關係,就算它漲到十兩銀子一斤,我們也吃的起!”
白離若有些生氣,他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背過臉去,冷聲道,“我隻是不知道,現在天下,除了雲家和上官家,到底還有誰有如此能耐,將糧價打壓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