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爾淳冷笑,用一種無比憐憫的神色,透過一臉不可置信的蘇牧落看向了他身後的千軍萬馬,仿佛是在看著一群死了的祭品一般,緩聲道,“輕雲鐵騎聽命,除了他,還有他,其他人,全部,殺無赦!”
“黑風騎聽命,除了他還有他,”陸離歌指著蘇牧落和皖豫岩,依舊笑的風淡雲輕,“其他人,殺無赦。”
“蘇牧落,我倒要看看你,沒了你的兒子,你又會是一番怎麼樣的心境。”
“既然輕染不知道她有那麼一個哥哥,那麼,我便要抹殺了他的存在,讓她從來都不要知道。”
“我要你看著你的兒子,親眼死在你的麵前。”
爾淳微笑著注視著臉色蒼白的蘇牧落緩緩的說道。
這是一場奇異的屠殺。
那些平日裏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兵士們,在這一刻,竟然都成了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的回手之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向光一般的滑過,然後在他們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絲。之後,會有大把大把的鮮血從他們的五髒六腑中流出。他們驚訝,恐懼的看著自己像一隻氣球一樣暴炸,化成了血色的泡沫,在空氣中流動,或者流入了海中。
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姿態,旁觀著自己死去。
而自己麵前的人,確實那樣的恐怖。
他們不會停止,不會感受到有絲毫的累。
隻是一下而又一下,單調且隨意的屠殺著自己。
輕鬆的好像隻是看了一眼,自己就在他們的目光中慢慢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而他們,卻始終麵無表情。
越來越多的人倒下,或者化成了血色的泡沫隨風飄散,就連空氣中都流動著濃濃的血腥味,濃鬱的讓人作嘔。
原本黃色的沙灘被染紅了。
原本碧藍的大海被染紅了。
它們紅的妖豔,紅的美麗,紅的讓人從心裏畏懼。
而蘇牧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不能阻止。
一絲絲的懼意爬上了他的頭頂。
他看著那些人白色的衣袍從白雪一般的潔淨,變成了妖豔之至的紅色。而他們卻依舊舉著劍滑過,然後更多的人倒下。
突然,他驚訝,憤怒的瞪大了自己的眼。
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他一輩子最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
他的兒子,他最引以為傲的希望,此刻也正在那裏,驚恐的看向他,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絲,一道刺眼之極的血絲正從他的嘴角流露了出來。
蘇牧落惶恐的看著他,老爺他像氣球一樣的爆炸,撕心裂肺。
這一場屠殺持續了很久,很久。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
一共七天七夜。
蘇牧落的神誌有些模糊了。
他忘了那些死神是怎麼離開的。
皖豫岩又是怎樣笑著在他耳邊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了之後離開的。
他隻記得,隻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