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天的紅色。
還有陸離歌在走之前的話。
蘇牧落問著自己。
甘心麼?甘心麼?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苦苦經營策劃了二十多年,終於是在兩天之前成功了,卻又在頃刻之間毀滅。
這讓他如何甘心,怎麼甘心?
於是,蘇牧落抬頭,滄桑的臉上緩緩的擴散開來,如同一隻舒展了的菊花一般。
他笑了,笑得野心勃勃。
他的女兒,蘇綰綰還沒有死麼?
居然還是寧國的公主呢。
厚重的殿門前,雲輕染靜靜的站在那裏,一襲白色的衣衫隨風飄揚。點點的日光傾斜而來,撒在她的身上,美好而又微涼。層層的光暈投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影慢慢的拉長,拉長。她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裏,修長濃密的睫毛微閃微閃,一動不動。靜靜的定了格,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輕易的模糊了人的眼。如此美好,如此唯美。卻依舊不能掩去她臉上那淡淡的,悲傷。
“公主,你且回去吧。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見。”濃濃的陰影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太監看著自己麵前雖然沒有開任何口,但卻無聲的拒絕了自己勸慰的雲輕染,一聲綿長的歎息從他的口中緩緩的溢出。
“公主,你這又是何必?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若要見你,自然會吩咐奴才帶您進去,可是如今……”小太監聰明的止了口,不再言語,隻是皺了皺眉看著明明是一臉柔弱卻又無比倔強的雲輕染,無奈的搖了搖頭。
雲輕染垂著頭,如羽扇一般濃密的睫毛眨了眨,仿若未聞。
“公主……”她身後安靜的陪著她一直站著的茗兒也不由得擔憂的開口,“您剛剛從宛城回來,還未有任何的休息,又站了這麼久,這樣子身體會垮了的。不如,不如先行回去休息一下?”
聞言,雲輕染似乎終於聽見了一般,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皇兄出來。他若不肯見我,那我便不走。”
……殿內。陰影重重幾層深。雛安一襲白衣似雲似霧,高貴出塵,傲然而立,淡淡的掃了一眼外麵朦朧的影子,“皇上,難道您打算真的不見小染了麼?”
聞言,寧瀾滄瘦骨嶙峋的手在袖子下狠狠的扣緊,淩亂披散著的墨發下,他的劍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往日裏如湖泊一般深邃的目光中一片死寂,刀削一般的薄唇已經看不出一絲的豔色。
他抬眸,輕淺的看了一眼自己瘦弱的身體,哭笑著低低的反問道,“神醫要我這幅鬼一般的模樣如何見她?”
而雛安見他這般模樣卻隻是搖了搖頭不語。在心中溢出一聲悠遠的歎息,你這又是何必……
而一旁的陳太醫自是不知他倆之間的情緒起伏與心裏波動,微微的蹙眉問道,“隻是不知皇上昭微臣二人前來,所謂何事?”寧瀾滄聽言,蒼白一笑,愈發的襯的他的臉如紙一般,“太醫可還記得雛安之前的藥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