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的態度令青黎更生了一絲疑惑,她又打量了雲七夕一陣,最後目光閃爍了一下,也不知她到底想沒想起來,隻對雲七夕淡淡道,“姑娘,跟我來吧。”
雲七夕忙回頭對巧兒道,“巧兒,你不用跟我進去了,就在這裏等我就好。”
“可是,”巧兒盯著她的腿,想知道以她這樣的情況怎麼自己進去。
雲七夕懂她的意思,立刻跨前一步,毫不客氣地挽著青黎的手臂,拿人家做起了免費的拐杖,回頭遞給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笑意。
青黎看了眼手臂上的那隻手,輕輕皺了皺眉,不過倒是沒說什麼,帶著她走進了晉王府。
雲七夕盡量跟上青黎的步伐,心裏有些得意。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要避開巧兒,因為巧兒的寸步不離將會影響到她的計劃。
顧遠望著她們進去,眼裏有一絲欽佩。他很少佩服一個人,更何況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年齡不大的少女。那日在營帳裏,雲七夕的針刺麻醉真的將他震憾到了,令他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再見到她,就跟醫癡見到了一本世間少有的經典醫書似的,喜愛得很。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見到戈風匆匆從裏麵出來。越過顧遠,他一眼看到路邊停著的一輛馬車,以及站在馬車邊上的巧兒。
巧兒先前來過一次,他記得,她自稱是安國公府二小姐的貼身丫鬟。
“你不是走了麼?又回來做什麼呢?”突然衝到眼前來的這個高大的男人嚇得巧兒連退了兩步。
這話問得好生奇妙,走了就不能來了?
“我是陪我家小姐來的。”巧兒答。
“她在哪兒?”戈風緊著聲問。
看出戈風的緊張,巧兒更生疑惑,音量小下來,抬手指了指晉王府大門。
“她已經進去了。”
戈風猛然一皺眉,顧遠似乎也看出了什麼,趕緊走了過來。
“你是找上次給晉王殿下治傷的那個女子麼?她剛才跟青黎一塊兒進去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一時間,戈風的臉色有些發白。
晉王殿下說國公府的二小姐會上門來,讓他出來攔著。他性子急,又怕耽誤事兒,就抄了近路過來,想不到,竟然這麼巧,與她錯開了?
戈風快步往府裏走去,顧遠和巧兒都是疑惑不解地盯著他的背影。
怎麼雲七夕進去了,他跟如臨大敵似的?
晉王府並不奢華,整個風格都比較冷靜而嚴肅,這非常符合它主人的格調。
穿過一座座庭院,又走過一座回廊,再穿過一個圓形拱門,眼前出現一片翠綠的青竹。
這裏像是晉王府的後院,很安靜,不時傳來一聲聲嗖嗖的破風之聲,聽得人背脊一寒。
從竹林那頭走過來的一個小丫頭瞟到青黎身邊的雲七夕,臉色一變,快步走過來,將青黎拉到一邊,與她耳語了幾句。
雲七夕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但她知道她們一定是在說她,因為她看見青黎一邊聽那小丫頭說話,一邊不時拿眼瞟她。
她們耳語完畢,青黎走到雲七夕身邊。
“姑娘,青黎有點事兒,先離開一下。”
“哦,好,你去吧。”雲七夕十分善解人意地笑道。
青黎和那個小丫頭走出拱門後,卻停下了腳步,站了好一會兒,她側頭從拱門一角望出去。隻見雲七夕站了一會兒,便扶著一根根竹子一步步往竹林深處走去。
“青黎姐,殿下說了不想見她,為何還要放她進去呢?”小丫頭很是不解。
青黎冷冷瞥她一眼,輕斥一聲,“多嘴。”
小丫頭咬著唇低下頭,再不敢多說什麼。
一瘸一拐走入竹林,雲七夕好不好奇,晉王府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
竹子生得密集,每一根都長是筆直,從底下望去,仿佛直插雲宵。
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帶著一股淡淡的竹葉的清香,卻比花香更加沁人心脾,讓人神清氣爽。
這裏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她扶著一根根竹子走,遇到距離遠的兩根,她就單腳跳上兩步。
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塊被竹林圍繞的空地,她也終於看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雲七夕好想吐槽,這在人前裝一裝就得了,在自已家裏還裝,累不累啊?
竹林仿佛阻隔了烈日,斑駁的光點落在單連城的身上,他仿若不染纖塵一般。
隻見他輕輕一抬手,往前一送,一隻飛鏢便從手裏飛了出去,十分精準地釘在了不遠處的一棵竹子上。
那根竹竿上已經釘滿了飛鏢,可他仍然可以見縫插針地將飛鏢插入它們中間的空隙裏。
好手法!
雲七夕正忍不住在心裏讚歎,卻突見有兩道銀光朝著自己的方向直直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