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紗布濕了。”
單連城眉頭微動,卻未說話。
“爺,紗布得換,否則會很麻煩的。”雲七夕又說。
“……”
盡管他又回複了冰冷,不想理她,她還是找來藥品,蹲在他的身前,沉默無言地一點一點認真地包紮傷口。
不知何時,單連城的眼睛已經開,無言的看著正在認真包紮傷口的這張臉。
帳中氣溫微暖,一滴汗劃過雲七夕的額頭和秀氣的眉毛,朝著眼睛流去,而她正全神貫注地包紮,竟毫無察覺。
單連城的左手動了動,又收了回來,幾根指頭微微握起。最終,他還是輕輕抬過去,替她擦去了那顆汗珠。
雲七夕詫異地抬起頭,仿佛是忘了起先的不快,衝著他露出了自己標誌的大大咧咧的笑。
單連城眉頭一挑,心裏好像突然間注入了一股暖流,嘴角也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笑意。
雲七夕迅速包紮好,說道,“爺,你好好休息。“說完,她轉身走人。
單連城盯著她離去之後輕輕晃動的布簾,良久之後,指腹摸了摸自己幫她擦汗的手指,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雲七夕狠狠地踢飛了一塊石子,覺得自己真是鬼上身了,明明是他像個無賴一樣不還自己的東西,自己卻還跟個狗腿子一樣巴巴地給他換藥。
“哎喲。“不遠處的夜色中傳來一聲驚呼。
雲七夕意識到自己隨意一腳怕是傷到了人,上前一看,一個麵容稚嫩,不過十六七的小侍衛,捂著頭,淚眼汪汪的。
雲七夕略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啊。“
小侍衛大概是認識她的,明顯有些驚慌,臉上一紅,連連擺手,急忙地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我沒事。“
雲七夕看著他頭上一塊紅腫,眼睛裏還圈著眼淚,不厚道地撲哧一笑,問道,“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幹嘛呢?“
小侍衛看她笑了,也跟著憨憨地笑了起來,說道,“太子殿下找我。“
“太子找你幹嘛?”雲七夕隨口問道。
小侍衛也很是不解地撓著頭,“卑職不知,太子殿下隻是拿著夜壺讓我撒了一泡尿。“
說及此,小侍衛還在感歎皇家果然皆是貴人,連尿壺這種不堪之物也是華貴異常。
他突然看到雲七夕麵色潮紅,雙肩微抖,顯得痛苦不堪,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沒事兒吧?“
雲七夕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快步回了自己的帳內,蒙上被子,樂得在床上直打滾。
一想到自己的白癡姐姐和太子殿下如飲酒一樣喝一個小侍衛的尿,這心情真是擋不住的爽快!
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呀真高興呀。
第二日,雲七夕一副好事臨門的樣子站到了單連城的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語道,\"昨天太子殿下找了一個小侍衛取了一泡童子尿。\"
單連城眉頭一挑,有些頭痛地看著明顯笑了一夜還想笑的雲七夕,竟有幾分無可奈何。
“咦,今天三皇子也要參與狩獵?”雲七夕好奇地問。
單連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不遠處,單景炎正牽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朝這邊走來。
“三哥,七夕。”單景炎笑著招呼,他的笑容永遠是這樣的澄澈陽光。
單連城微微頷首,說道,“今日狩獵,不要在意結果,凡事量力而行。”
“景炎記下來,多謝二哥提醒。”
單景炎已經走到了近前,而雲七夕的目光卻看到了他的身後去。因為他身後不遠處,一個俏麗的身影也追隨著朝這邊走來。
“沁雪,過來。”雲七夕揮手招呼。
單景炎回頭望去,張沁雪臉上帶著甜美的笑。而他卻隻看見了她頭上那隻在陽光下越顯晶瑩剔透的木蘭玉簪。
玉簪插在張沁雪烏黑柔順的發髻之中,襯得她越發嬌豔欲滴。可單景炎卻隻是淡淡地移開了眼。
雲七夕不曾察覺到他的異樣,自顧自地拉過張沁雪,誇道,“沁雪,你真的好漂亮啊,這麼才貌雙全的,誰娶了你,可真是八輩子的福氣。”
張沁雪沒想到她能這麼直白,一張臉頓時通紅,羞澀地偷瞄了單景炎一眼,在雲七夕的手心裏揪了一把。
雲七夕沒什麼作媒的經曆,隻能學著電影裏那些長舌婦,試圖旁敲側擊。
可單景炎卻隻是擠出一個勉強又苦澀的笑。
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