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連城語氣一緩,帶上了些許的溫和,“景炎時常幫我。”
雲七夕有些詫異,“景炎?”
單連城一勾嘴角,略帶笑意的說道,“不要覺得景炎膽小,他隻是生得溫厚,第一次見我被人欺辱,便是幼小的他,幫我怒斥了對方。”
雲七夕想了想小號的景炎橫眉冷對訓斥別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單連城映著星光的眼神有些複雜,繼續說道,“當時甚至還出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有幾個代國的殘兵敗將想要把我擄走,說我是代王之後,他們要扶持我複國。”
雲七夕突然有些明白單連城為什麼性格這麼冷傲了,從小背負著流言蜚語,再加上不太明了的國仇家恨,他能不沉重嗎?
想到此,雲七夕幾乎在一瞬間原諒了他曾經所有的高冷,甚至在心裏有些心疼他了。
“結果如何?”她接著問。
“幾個殘兵敗將能掀起什麼大的風浪,結果自然是計劃失敗了,可是流言更甚,母妃在宮中整日以淚洗麵,父皇本來從不多方後宮之事,不過他大概是心疼母妃,頓時勃然大怒。一夜時間,三位妃子被打入後宮,百餘名太監宮女領了杖責,那一夜燈火通明,四處都是求饒的,哭的喊得,我一夜未睡,景炎便陪了我一夜。”
“皇上他心中相信你是他的兒子嗎?”
單連城的眸子眯得很深,隻道,“他永遠都不會相信。”
“所以其實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代國大王的兒子還是皇上的兒子?”
單連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才道,“我問過我母妃幾次,可是每次我一問,母妃就哭,後來,我就不敢再問了。我隻知道父皇把母妃帶回來七個月後就生下了我,產婆說我是早產,但其他人不會信,流言就這樣起來了。”
在雲七夕的印象中,單連城從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大概是今天喝了酒,又或者是心中鬱結難舒,確實到了想要一吐為快的時候。
“難怪你和景炎的關係那麼好,我還以為是景炎從小受你照顧,原來是反過來了,柔弱的四皇子竟然站在威震四方的戰神晉王殿下的前麵,真是讓人好難相信。”
單連城苦笑,“他是皇後所出,本就地位高,若不是這些年我東征西戰立下了許多戰功,恐怕也不會給世人造成晉王勢大的錯覺的。”
他口中的過去,那些危險和挫折被他輕描淡寫,想必事實要波折許多。他從幼時被人鄙夷,到如今戰功赫赫,一定受了不少了苦,下了不少的功。
他想必不想這樣爭鬥,因為寧靜致遠,可他又必須這樣,因為厚積薄發。
他好像終於說完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道,“景炎性情溫和,對人和善,我希望他過得好。”
想到單景炎,雲七夕深吸了口氣,道,“他這麼好,老天會對他很好的。”
單連城側過頭來望著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將雲七夕也拉了下來,一言不發的上了馬,帶著她緩緩的走回營地。
遠遠地,便看見青黎的身影在焦慮地徘徊,聽見馬蹄聲,她回頭,看到坐在單連城身前的雲七夕,眼神黯淡了下去。
戈風過來牽馬,單連城正準備走入帳中,卻突然回頭對雲七夕說了一句,“早點歇息。”
雲七夕詫異了一瞬,這位爺跟她聊了過去之後,變得有禮貌了?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不遠處的帳中傳來一聲驚呼。
於是,單連城和雲七夕以及青黎,還有幾個在這附近的侍衛齊齊朝著那座帳篷衝了過去。
當他們掀開布簾,則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裏麵的一張大床上,躺著兩個人,竟是雲衝和單寶珠。
雲衝看樣子也喝了不少,臉色呈現一種酒色,單寶珠卻還算清醒,但卻隻著了一件襲衣,睡在雲衝的身邊,一雙手緊緊地抱著雲衝的腰。
大概雲衝聽見了動靜,輕輕睜開了眼,感受到趴在自己身上的肉體,看到站在帳中的一群人,頓時腦袋如炸開了一般,彈了起來。
“公主,你怎麼在這裏?”雲衝不可思議地盯著莫名出現在自己床上的單寶珠。
單寶珠滿臉委屈地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一雙手還死死地拽著雲衝的衣服不肯撒手。
然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更嚴重的還在後麵。
單燁和皇後以及惠妃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