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十分興奮,從泥水裏爬起來,力氣也有了,提著笨重的褲腿跑了過去。
“停一下,停一下。”雲七夕一邊喊一邊跑過去攔在了第一輛馬車前麵。
若不是她發了聲,恐怕駕車的人根本看不見前麵突然衝出了一個人。
畢竟這樣的雨夜,誰會出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地方。
“籲!”駕車的人停了下來,問道,“誰?”
雲七夕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堆著滿臉笑容,誠懇地說道,“這位大哥,小女子我在這附近迷了路,能不能請救大哥行行好,捎帶我一程?”
“什麼人?”馬車的門從裏麵推開了,一個男聲問道。
雲七夕知道馬車裏的人才是能拿主意的人,忙走近一些,討好地笑道,“這位大哥,小女子懇請大哥捎我一程,萬分感謝。”
男人穿著普通,就坐在馬車靠門邊的地板上,透過越來越大的雨簾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泥人一般的女子,皺了皺眉,“我們是生意人,不是大善人。”
一聽是生意人,雲七夕就放心了。既然是生意人,就跟他談生意好了。
雲七夕想了想,將自己手上的玉鐲取了下來,此時情況特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於是將玉鐲遞了過去。
“既然大哥是生意人,想必也是識貨的,這個就當路費,隻求你帶我一程。”
男人從雲七夕的手中接過玉鐲,翻來覆去打量了一番,馬車內的其他幾個人在看到玉鐲時,眼睛頓時放光。
但明顯,那著玉鐲的那個男人才是主事的,他再看向雲七夕時,眼神多了幾分詫異,問道,“姑娘要去哪裏?”
雲七夕一聽有戲,忙道,“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隻要能離開這裏就好。”
男人又是一愣,才道,“我們要送貨去順城。”
雲七夕一喜,“那正好,我也想去順城。”
男人將玉鐲收入懷中,說道,“那上來吧。”
雲七夕激動得很,趕緊爬上了馬車。
這馬車雖大,卻很簡陋,裏麵四五個人都是席地而坐。另一角還堆放著幾包東西。
雲七夕一身泥,走上去一踩一個腳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就縮在了角落裏,隻求汙染的麵積能夠小一點兒。
幾個男人大概起先在睡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就繼續睡去了。
馬車走起來,起先與他對話的那個男人也閉上了眼睛。
雲七夕實在是又困又累,在馬車的搖晃下,也很快睡了過去。
天微亮的時候,路過江邊,馬車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雨仍然在下,雲七夕實在受不到一身髒汙的樣子,便走到江邊去洗了個臉,把身上和衣服上多餘的泥清理了些。
回到馬車上時,幾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同行了一夜,他們也許是直到現在才看清她的真麵目。幾個男人耳語了幾句,還邊說邊笑,慢慢地,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膩歪。
雲七夕隻當沒有看見,小心地問收了她玉鐲的那個男人。
“那個,大哥,這裏到順城還有多遠啊?”
男人歪著腦袋盯著她,和其他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隻說道,“遠著呢。”
“哦。”雲七夕應了一聲,便縮在角落裏不說話了。
頭暈腦脹是她越來越明顯的感受,身為大夫,她知道,她自己病了。淋了一夜雨,濕衣服又一直穿在身上,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昏昏沉沉中,她隻求能早點到順城,早點與楚淩雲會合。
她不知她是何時睡過去的,或者說是暈過去的,她隻知道,當她迷糊中醒來的時候,她被捆住關在一間小木屋裏。
雨聲還在繼續,她躺在地上,盡管感到地麵冰冷,卻無力起來,隻是從小木屋狹小的窗戶望出去,才發現,竟然又是晚上了。
也就是說,又是一天過去了。她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又加上身體不適,此刻腦仁像是裂開一樣的痛。
“真想不到那玉鐲竟然能換一百兩銀子,真是半路撿了個寶了。”
“這女人莫非是哪家走失的小姐,我看生得挺漂亮的。”
“大哥,咱哥兒幾個好久沒碰過女人了,這撿來的女人,讓咱樂嗬樂嗬吧。”
……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雲七夕心知自己剛逃出了狼窩卻又入了虎口。可是現在的她,真是沒有半點兒逃的力氣,腦袋一片混沌,也不能清晰思考了。
門開了,一張張淫相畢露地臉越來越近,他們在笑,雲七夕卻好想哭啊!
第一次,她像俎上魚肉,這般無助,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