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身手敏捷,動作極快,就連馬車兩邊的侍衛都沒來得及阻攔,甚至沒有看清楚闖進馬車的人是誰,隻知道是個女人。
“太子殿下!”馬車外響起了侍衛緊張的聲音。
“無事,繼續走。”單子隱淡淡的聲音傳出來。
馬車內,雲七夕用背抵著車門,冷冷盯著坐在軟墊上的單子隱。
她的突然出現,他似乎並不意外,反而輕輕撩唇,表情愜意。
“怎麼?這麼想我?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來接我了?”
“我呸。”雲七夕狠狠呸了一聲,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把孩子藏哪兒了?”
單子隱沒有反抗,順著她的力道往後靠了幾分,看著她抓狂的樣子,唇角的笑意未曾褪下,反而帶上一絲玩味。
“什麼孩子?”
“少裝蒜。”雲七夕不客氣地將他一推,使得他重重靠在車壁上,咬緊牙關凶狠地瞪著他,突地,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裏的恨意緩和了幾分,挑眉冷笑。
“在怒州的城樓上,你不是說孩子是我跟你的嗎?好啊,那麼現在我這個做娘的想她了,你趕緊交出來。”
單子隱先是微微一愕,隨後失笑般地盯著她。
“你既然承認了,把孩子交給你自然也合情合理,不過,我擔心有旁人來誤認孩子,破壞我們,除非你在單連城麵前承認孩子是我跟你的。”
“你有病啊,想得美!”
雲七夕所有的怒氣都變成了力氣,把他推來搡去,單子隱略顯狼狽地偏斜在軟墊上,衣服也淩亂了。
論武力值,即便單子隱身體不恙,自然也是強過她不少,不過他沒有動她。
而雲七夕在麵對鈴蘭的問題時,理智已經蕩然無存。
“單子隱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剛回京城那會兒,她在他麵前裝作不在意孩子,天知道她當時的心有多苦,如今,他既然早已知道真相,那麼她也不必在他的麵前偽裝什麼了。
她就是要讓他知道,她在意孩子,孩子是她的命,若他膽敢做出什麼傷害孩子的事來,她一定會和他拚命的。
滿意於她氣憤的表情,單子隱淡淡一笑,輕嗬了一口氣,從容麵對她的威脅。
“好啊,我等著!”
最終,單子隱也沒能告訴她鈴蘭在哪裏,還笑著打趣。
“你是想跟我回府嗎?”
雲七夕白他一眼,忍下想就地將他撕碎的衝動,在中途跳下了馬車。
也是在她從馬車跳下來的時候,旁邊的侍衛才看清原來是她。
她大搖大擺地走開,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旁人隻見她瀟灑來去,誰能知道,這些天鈴蘭突然消失,她已經擔心得快瘋掉了。
單子隱什麼意思,他不是想用鈴蘭來威脅她,而是想威脅單連城,威脅他放棄江山,甚至放棄自己的命。
然而,他們本來就對江山沒有興趣,若不是他帶走了鈴蘭,他們又怎麼會回來,又怎麼會發生這後來的一切,他的地位又何至於受到威脅?
鈴蘭失蹤的事,除了單景炎和張沁雪知道,她不敢告訴任何人,遞給前線的信更是報喜不報憂,提到皇上的身體有好轉,宮中梅園的紅梅開了,她還帶著他去看過紅梅;提到惠妃盼著他凱旋,已經為他做好了新衣等他回來穿;提到天氣很冷卻一直沒有下雪,南陽江麵都結了一層薄冰,唯一沒有提到的是他們的鈴蘭不見了。
該找的地方她已經都找過了,如今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
看單子隱當日在馬車上的態度,他就是打定主意不要臉,不會把鈴蘭交出來了。
但他如果要拿鈴蘭做威脅,應該不會把鈴蘭怎麼樣,隻是,她還是很擔心。
白天裏,她就出去無意識地到處走,抱著一線可以遇到雲攬月或者跟他們有關的人的希望。
可是一天一天過去,換來的是一天一天的失望。
雲衝知道孩子是她的,身為雲攬月的哥哥,他也知道雲攬月和孩子不見了,而單子隱的目的,不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
明明知道事實如何,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一天,雲七夕走著走著,走到了城隍廟的門口。
城隍廟前有不少老百姓進進出出,快到年關了,大家會把願望說出菩薩聽,希望菩薩保佑願望能夠實現。
在她站在原地愣神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孕婦在一個老婦人的攙扶下往城隍廟走去。
“英兒啊,幾個月前,我去許的願,希望你早日懷上我們張家的孩兒,沒想到還真的實現了,咱可得好好地去給菩薩拜上一拜。”
“好的,娘!”那媳婦很是乖順。
雲七夕聽見這婆媳兩的話心有所動,不由自主地朝著城隍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