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雲七夕的心裏隱隱有些觸動。
千錯萬錯,愛一個人的確是沒有錯的。願意共患難的愛情,想必一定是真愛。
“你不用求華千秋,他的病無藥可治,隻能憑自己的意誌力去扛。”
雲七夕突然說。
雲攬月詫異地抬頭看她,“你打算放過我了?你不怪我們了?”
雲七夕冷冷掃她一眼,“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們認識嗎?”
她沒再多說一個字,越過她大步朝燃著火的營帳處走去。
關於她見過雲攬月的事,她沒向任何人說,若問她為什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自己清楚,她並不十分善良,而且睚眥必報,她這一年多承受了不少的痛苦,都是單子隱給她的,如今她都不敢回想那些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單子隱染了毒癮,她最清楚不過,聽雲攬月的意思,他這些日子恐怕也不好過,給他一個了斷是便宜他了,讓他苟延殘喘地活著,可能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這場瘟疫來勢洶洶,最終還是在華千秋和他的眾弟子的幫助下,控製住了,有了他們的那些珍稀的藥材,患者很快得到康複了,隔離區也撤了。
如果他們的藥早些到,或者鐵柱不會死,虎子也不會成了沒爹的孩子,隻能說鐵柱是最不幸運的。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幸與不幸,有時候就是命。
雲七夕時常會想起她的那個夢,曆史把單連城寫得那般不堪,可那不是事實,雖然她們已經如此努力地去挽救,可是地震和瘟疫必定會帶來一定的損失,他們盡力了,功過留給後人評說吧。
水退了以後,在單聰的安排下,當地的官府著手修葺被毀壞的房屋,以及被洪水衝起來的泥沙等。
別說是古代,就是發達的21世紀,一場天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複的,被傷害的不止是一座城,還有這座城裏住著的每一個人的心。
恐慌,害怕,痛苦,傷心,這些種種的情緒都在他們的心裏層層地輾過,留下的傷痕隻待時間才能平複。
一切結束了,單聰要帶著隊伍返回京城,雲七夕則同戈風準備出發去北狄。
大隊整合完畢,還沒來得及邁開腳步,就見到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大家同時都震住了。
單子隱一步步朝他們起來,麵色平靜如常。
他應該會知道他主動出現會是個什麼結果,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沒有任何人能對他放水。
可是他出現了,雙手橫著雲攬月站在他們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並一步步朝他們走來,神色平靜得好像並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在雲七夕的心裏,他給他們使過最多的絆子,他很壞。可這一刻,她卻覺得他有一種甘心赴死的壯烈。
“我知道你們在找我,我跟你們回去,求皇後娘娘救救攬月。”
在場的人都很震驚,單聰,石小六,戈風,楚淩雲。
阿善更是震驚不已,“怎麼是你們?她,她怎麼了?”
雲七夕雖知道他們就在附近,還是一時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震驚的不是他的出現,她震驚的是他們的感情在磨難中增厚到可以為彼此舍命的地步了。
那一夜,雲攬月以身涉險,隻為求華千秋救單子隱一命,而今日,單子隱拋開了自己的命,隻為求她救下雲攬月。
所謂患難見真情,大概就是如此。
“憑什麼救?”雲七夕壓下心裏的澎湃。
單子隱靜靜盯著她,“她好歹為你照顧了幾個月的孩子。”
嗬嗬!雲七夕突然想笑。
看來他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雲七夕雖然嘴上說得無情,到底還是安排了一輛單獨的馬車給雲攬月,整個隊伍不會因為她一個病人停留,隻能邊走邊治將她帶回京城。
石小六和戈風上前去綁單子隱的時候,他半點都沒有掙紮,甚至伸了雙手,配合他們用鐵鏈將他的雙手鎖住。
“我可以和她一個馬車嗎?”他平靜地問。
眾人驚疑地看著他,他就算再笨,也應該知道,雲攬月染上的不是別的病,是瘟疫,可他卻主動要求要與她一輛馬車?
“你們放心,我既然選擇了與你們正麵相對,我就知道結局是什麼,我不會反抗,也不會逃,我隻想陪著她。”
雲七夕想不到從前那般冷血無情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最終,雲七夕還是允許了他們呆在一輛馬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