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撲通一聲跪下,低著頭不敢吭聲。
“說。”單連城加重了語氣。
婉兮身子一抖,緩緩抬起頭來。
“回皇上,皇後娘娘她去過天牢。”
單連城的瞳孔驟然一縮,轉身大步朝著天牢走去。
“皇上……”
如今宮內宮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後娘娘不見了,天牢的兩個守門侍衛看見單連城殺氣騰騰地走過去,嚇得遠遠地就跪下了。
“開門。”單連城聲音冷怒。
“是。”其中一個侍衛抖著雙手,因為緊張,鑰匙插了很多次才插進去。
門打開後,單連城大步跨進去,很快來到了單子隱的牢房前。
單子隱盤腿坐在床上,看到他的出現半點也不意外,微抬著下巴,笑道,“你終於來了。”
哐當一聲,單連城已取出鑰匙,將牢房門打開,緩步走進去,隔他幾步遠的距離站著。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自我回來以後,你第一次來見我。”單子隱那帶笑的語氣,像是在敘舊一般。
“你對她說了什麼?”單連城單刀直入地問。
單子隱迎上他滿是怒氣的眼睛,依然是笑。
“沒什麼,我隻不過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單連城兩步跨過去,一把提住他的衣襟,將他從床上提起來。
“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他的眼睛因為憤怒而發紅,可
單子隱笑容不減。
“怎麼了?反應這麼大?難道她果真離開你了?嗬,這姑娘性子可真烈!”
他勉強站穩,伸手將單連城的手指一根根扳開,離開幾步,優雅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襟,說得慢條斯理。
“沒什麼,我隻不過跟她講了一個晉王殿下幼時英雄救美的故事。”
是的,前不久,雲七夕聽的就是這個他一直想告訴她卻又忍著不說,一直忍著今日才講出來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它是一直放在雲七夕心裏的一個疙瘩,一個雖然被她刻意忽略,實際卻一直存在的隱形炸彈。
那一年夏天,單連城十二歲,單子隱十三歲,他們隨著先皇去望嶽山莊避暑。
那時,父皇疼愛國公府的二小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去望嶽山莊把她帶上,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那一年,那個叫雲七夕的姑娘八歲,聰明可人,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很是招人喜歡。
那是她第一次去望嶽山莊,見到什麼都很稀奇,有一天,她在後山上玩,突然有一隻漂亮的鳥兒從她的頭頂飛過,那隻鳥兒不但漂亮,叫聲也很好聽。
可惜她當時隻是一個八歲的姑娘,喜歡卻抓不到,她追了半座山,最後隻能失望而歸。
她回到山莊裏睡了一覺起來,發現桌子上放著一隻鳥籠子,裏麵正是她白日裏一直苦苦追著的那隻漂亮鳥兒。
她當時既驚喜又激動,不知道這鳥兒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這時單子隱正好路過。
“子隱哥哥,這鳥兒是你抓的嗎?”雲七夕喊住了他。
單子隱看了一眼桌上的鳥籠子,雖然先前他明明看到這鳥籠子提到單連城的手裏,可他還是撒了謊。
“是我,白日裏,看你追了半座山,應該追的是它吧?”
其實白日裏有許多人都看到國公府的二小姐在追一隻鳥兒,可真正幫她把鳥兒抓回來的是單連城。
單連城做事悶不吭聲,不喜歡邀功,所以這件事在她這裏成了一個永遠的誤會。
以至於以後她的桌子上時而出現一些水果,一隻兔子,她都理所當然地以為,這背後的人是單子隱。
兩年後的夏天,他們再次一起去到望嶽山莊,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事情,最終讓某些事情塵埃落定。
一天黃昏,雲七夕一個人跑到後山上玩,卻不小心掉進了陷阱裏。她所處的位置偏僻,她哭了很久都沒人聽見。
更可怕的是,當時她親眼看到一條蛇從陷阱口滑了下來,速度很快,眼看著蛇就到了腳邊,她嚇暈了,在暈過去之前,她恍惚看到一個人影從陷阱口跳了進來。
當她睜開眼時,她已經回到了山莊裏,單子隱站在她的床邊,手臂上綁著白色紗布。
“子隱哥哥,你手怎麼了?”
“沒關係,被蛇咬了一口。”單子隱撒了一個謊,為了這個謊,他特意讓太醫把他並沒有受傷的手臂包了起來。
那一刻,雲七夕認定單子隱就是她暈過去看到跳下陷阱的那個影子。
那一天,她隻不過受到了一些驚嚇,後來有很多天她都不見單連城,還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