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怎麼不見連城哥哥呢,他去哪兒了?”
她不會知道,其實真正救她的人是單連城,當時他雖然殺死了蛇卻也被蛇咬傷了,那是一條毒蛇,他當時也暈了過去。單子隱不過是剛好經過,將她帶了回去。
而單連城因為中毒,差點死掉。
她並不知道,在她誤會單子隱是她的救命恩人,對她好感日益遞增的時候,單連城獨自一人關在房間裏養傷。
即使他知道了這一切,也並沒有解釋,而是選擇了沉默。
那一年,單燁看雲七夕和單子隱走得近,也看出兩個年輕人互相有意,就定下了兩人的婚事。
雲七夕到死都不知道,當年默默為她做過很多事,甚至為她被蛇咬傷的人是單連城,不是單子隱。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年的小姑娘已經亭亭玉立,皇子們也已經長大成人,單燁也給單連城指過幾門親事,不過都被他拒絕了。那時,任何女子仿佛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看到國公府二小姐的時候,目光會多停留片刻。
所以一慣冷漠的單連城並非沒有動過心,他愛過,愛過國公府的二小姐雲七夕。
這是永遠也不被說穿的秘密。
看著單連城幾欲噴火的眼神,單子隱連連發笑。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敢說我講的這個故事不是真的?你敢說最初你對她的另眼相看,不是因為她長著一張和七夕一模一樣的臉?這對她是不公平的!我忍到現在才說出來你應該感謝我了。怎麼?是不是很想殺死我?”
他從懷裏掏出一隻小藥瓶來,眼裏噙著笑。
“我用了這個故事換來了這個,本來我可以早點去吧,不過料想你也會來見我最後一麵,畢竟兄弟一場,就見見吧。不過你這火氣來得挺沒有道理,這故事是真的,離開你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單連城的雙手青筋暴起,“你明知道她性子剛烈,你還要說給她聽,你故意將她激走!”
單子隱點頭承認,“對,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性子剛烈,知道她受不了做一個人的替身,我才說給她聽的,我知道,她聽了之後一定會離開你,哈哈……”
猛地一拳止住了他的笑聲,他的人已經飛了出去,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隨後滑坐在地。
盡管唇角已經溢出了血,可他仍然在笑。
“你就是拳頭上的本事,你那麼能,當年怎麼不告訴七夕那些事情是你做的?怎麼不告訴她是你救了她?這件事你怎麼不向她坦白,你怕失去她?你要知道,你告訴她跟我告訴她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說到底,你在感情麵前,就是個懦夫!”
單連城大步走過去,將他從地上提起來,連續幾拳落在他的腹部,打得他口中噴血,又將他推倒在地。
“我不該留你。”單連城憤恨地瞪著佝僂在地上的單子隱。
單子隱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笑得血腥。
“是,你說對了,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處死我,哈哈,不需要你動手了,我自己來。”
他摸出藥瓶,抖著手,在單連城的注視下,仰著脖子,將藥瓶裏的藥盡數喝下。
丟掉的藥瓶在地上滾了好遠,他笑著露出染血的牙齒,微昂起頭看著他。
“你讓我失去孩子,我讓你失去女人,這很公平。”
天啟元年,七月二十,前太子單子隱在天牢裏服毒自盡。
自雲七夕失蹤以後,單連城已經免朝多日,這幾日,他親自去找過很多她可能去的地方,直到七月二十五,失蹤五天的雲七夕仿佛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任他找遍大燕的各個角落,也沒有半點兒她的下落。
這幾日,他將鈴蘭送到怡月宮裏,不敢去看她一眼,更不想聽見她的哭聲。
夜裏,他多少次從夢中驚醒過來,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種一切都沒有改變的錯覺,仿佛她還睡在他的身邊。當他下意識伸手,身邊沒有那軟軟的身子,熟悉的溫度,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七月二十八,雲七夕失蹤已經八天,他覺得他不能再等下去,於是留書一封,將朝廷的事務都交給了瑞王,便隻身騎著一匹馬出了宮。
這些日子,大概是他登基以來,最任性的日子。
如果一直找不到她,他還會繼續任性下去。
什麼江山,什麼皇位,他都從來沒有在乎過。之所以當了這個皇帝,不過是因為一份責任,也曾希望權力能給她更多的安穩。
然而如果沒有她,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天啟元年,大燕的皇帝為了找皇後動靜鬧得很大,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雲七夕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