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左抱球,右抱球(2 / 2)

“你覺得我們這些穿著國軍這身皮的特務什麼時候幹過光彩的事兒?”劉薦霖麵色不悅,反問道。都他媽的特務坯子,誰不知道誰啊,劉薦霖心裏罵著。

“明白,卑職這就去安排。”董善韜立正敬禮,走出劉薦霖辦公室。對於劉薦霖今天的安排,董善韜還是暗自得意的,這麼大的軍事演習,劉薦霖既不親自出馬,又不派政訓部其他處的人全力配合,而且中統的情況也瞞著他,足見劉薦霖的心裏那點小九九。

“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玩意!”董善韜衝著空氣惡狠狠地罵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便吩咐幹事趙剛將保防處的下屬們一一召集起來,部署炮兵靶場警戒安全事宜。

幹事們一一到齊,不知道處長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召集他們,交投接耳地猜測議論著,其中有一位上尉卻沒有攪和到議論中,肅靜地站立在那裏,等待著開會。他就是我們這本書的主人公——保衛幹事肖凱鳴。

“好了,都不要說話了……”董善韜環視了一下人群,開始介紹警戒情況,布置各自的任務。

炮兵靶場東西長50公裏,南北寬30公裏,麵積雖大,但周圍山巒環抱,通道出口僅有幾條。董善韜大體介紹了一下情況,就開始給幹事們劃分警戒的區域。肖凱鳴被安排在了靶場東側靠近古家莊的4號公路處,這裏有一個寬5公裏的山口,是幾個通道中最難守的一個,而且隻派給了一個班憲兵。

“肖老弟,這次是你立功提升的絕好機會,想把一杠三變成兩杠一就得抓住機會啊。”董善韜陰陽怪氣著,他對肖凱鳴這種與自己靠的不近且沒眼色的人,一貫是以打擊為主。

“處座,古家莊一線非一個班兵卒能守之處,還請增派兵力,以防不測。”肖凱鳴為難著,他在處裏總是活的幹的最重,罵挨的最多,受賞的最少。起得比雞早,幹的比牛多,吃的比豬差,跑的比狗歡,唉,連畜牲都不如。

“肖老弟小看我們的憲兵了,他們都是我從國軍中千挑萬選、嚴以訓治的士官,不可小覷啊。哈哈……”董善韜不以為然地笑著。

“既然處座如此器重這些鳳毛麟角的憲兵,那就是屬下多慮了……”肖凱鳴不想再多說什麼,本來他和董善韜的關係就處理的比較微妙,問題可能是出在衛生隊女醫務官張曉楠身上吧,肖凱鳴琢磨著。董善韜一直對張曉楠愛慕已久,而張曉楠為了甩脫董善韜的糾纏,竟告訴董善韜她愛的人是肖凱鳴,這讓董善韜大為吃醋,也讓肖凱鳴沒辦法向自己的上級解釋。這種事情越解釋越說不清楚,你們之間沒事兒,你解釋什麼?解釋就掩飾,掩飾就是撒謊!肖凱鳴每每想到這裏,總是不寒而栗。

肖凱鳴在器材室領取了1部短波電台、1架望遠鏡和1把毛瑟手槍,憲兵的槍支彈藥不用他操心,憲兵隊會按照司令部作戰值班室下達的相關命令自行準備。雖說給的人手少了點,但作為保衛幹事的職責意識卻不能因此降低。肖凱鳴從穀塬師範學校畢業時,七七盧溝橋事變爆發,蔣委員長在廬山號召國民“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一時間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呼聲響徹華夏,肖凱鳴也熱血沸騰,吼出了“男兒當為國家死,不惜此身戰倭寇”的壯語,與學生們一起到穀塬街頭的征役處報名。因是學生出生,加之1米83的個頭,身體精壯,肖凱鳴被前來挑選幹將的劉薦霖一眼看中,經過政工幹部培訓班的學習後就當了一名保衛幹事,負責防間保密工作。

肖凱鳴帶著一個班的憲兵來到古家莊的4號公路處,才真正意識到這裏封控警戒的難度。5公裏在比例尺1比1萬的軍用地圖上不過5厘米而已,到實地的5公裏卻是肉眼不能所及。這個山口怎麼守呢?肖凱鳴思索著。政工幹部培訓班上,肖凱鳴也學過戰術和地形課,對於一個班的兵力,隻能采取機動巡邏和定點控守相結合的辦法才行。

憲兵班12個人,肖凱鳴把他們分成了6組,每兩人一組。4號公路設卡一組,封堵車輛和人員;公路兩側各兩組,一組巡邏、一組暗哨;機動組與他在地勢最高的古家祠堂頂上觀察敵情,隨時支援各組。

各組進入警戒位置後,肖凱鳴爬上古家祠堂房頂,拿起望遠鏡瞭望。遠處炮兵靶場狼煙四起,國軍各部正在集結,一場大規模的特種作戰軍事演習正在拉開帷幕。聽說演習部隊是在為開赴抗日戰場做準備,總指揮就是穀塬保安司令長官顧壽年,他已經向蔣委員長請命參戰,全體將士殺敵報國指日可待。肖凱鳴突然失落起來,他的同學大多去了國軍的野戰部隊,過著金戈鐵馬的生活,而他卻做了一個政工幹部,若再連幾個特務都消滅不了,又怎能對得起當初的誓言。

誓言這東西,也許就是嘴上的功夫,說的人不能當回事兒,聽的人更不能當回事兒,誰要真把它當自個兒親爹一樣供起來,這輩子它還真能拖累死你!——西府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