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第一百六十二章:相聚匆匆(1 / 2)

“你可是匡章將軍的義女,王姬姑娘?”因著公孫喜曾見過王稽男裝及女裝的扮相,所以細看之下,便認出了她。

王稽緩步上前,拱手道,“王稽見過公孫將軍。”

聽到王稽承認,公孫喜越發詫異,他皺眉問道,“你不是在函穀關外已經……如何會在此處?”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王稽出關詐死之時,是以對王稽的“複生”頗為不解。

這著實是一個漫長的話題,是不宜在此處多說的,王稽便道,“說來話長,以後若有機會,定將始末告知公孫將軍。”

公孫喜搖了搖頭,許久,終是歎了一口氣,“不必了,你能活著便好。當年函穀關外,聽匡章將軍說你已歿,老夫還著實可惜了許久,沒想到,你遊曆秦國多年,也成了秦人。”

想到當年,王稽也是默然。當年的他們還把酒言歡,如今匡章已逝,而她與公孫喜,已是敵非友。

“垂沙之戰時,承蒙將軍多番照拂,王稽感激不盡,眼見將軍被秦軍俘獲,王稽這才求了白起將軍,讓他帶我來見你。”

“公孫將軍,正如白起將軍所言,勝敗實乃平常之事,還請公孫將軍想開些,切勿心存死念。王稽以為,隻要活著,總有翻盤的機會。”

公孫喜並未答話,已轉過身去,似乎心意已決。

王稽便又道,“其實,公孫將軍何必自欺欺人,如今的魏國早已不複當年之強,伊闕兵敗,魏國精銳盡失,魏國已無力再對抗秦國了。良禽擇木而棲,大爭之世,秦國才是公孫將軍的用武之地。”

不管白起如何誠懇,王稽如何勸說,公孫喜似乎都已打定了主意,絲毫不為所動。二人無奈,隻得離開大牢,準備過幾日再來相勸。

然兩人剛走出牢門,忽聽守衛從身後奔來,邊跑邊大叫道,“不好了,公孫喜撞牆自裁了!”

王稽一驚,回望了牢門許久,終是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

其實並非沒有預料,伊闕之戰打得如此慘不忍睹,公孫喜難辭其咎,便是回了魏國,也是一死。公孫喜不是田文,他不會叛逃至別國,他的死可以說是注定的。

王稽之所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過是念及義父曾與其並肩作戰的情意及他在軍營中對自己的照拂罷了。無論如何,她已盡力,也算無愧了。

“將公孫將軍厚葬了吧!”白起吩咐道,也發出一聲遺憾的歎息。

嬴稷的詔命來的很快,又過了幾日,宣詔的謁者已出現在新城中。當著軍中眾將的麵,謁者宣布了秦王詔命:秦人白起,戰國卓著,寡人甚喜,今升其為國尉一職,封其為右更一爵,尤其統帥秦軍,攻打魏國,洗刷我秦國百年之恥,揚我秦國之威名。

除了白起,參與這場戰事的所有人皆已根據殺人的數量晉升了爵位,一時之間,整個新城歡呼雀躍。

王稽也是為白起高興的,他正在一步一步實現著他的價值,他離他心中的誌向又近了一步。

“先生!”正躲在暗處笑意盈盈地看著,便聽見有人這般呼喚自己。王稽轉身,便見來傳令的謁者已走到王稽麵前,“王上向先生詢問向壽將軍的病情,王上還說,若向壽將軍已有好轉,便將他交給禦醫照看,先生可回鹹陽了。”

一轉眼,已是幽幽數月,嬴稷到底還是等不及了。

王稽沉思半晌,正要說話,便見王陵自遠處而來,神色驚慌,“先生,向壽將軍,歿了。”

王稽心中一沉,已隨著王陵的腳步往向壽的營帳走去。

向壽撐過了這個枕戈待旦的冬日,撐到了伊闕之戰勝利之時,卻終究再也撐不下去了。與這個世界告別之際,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那匕首王稽再熟悉不過,熟悉到清楚上邊的每一道紋路,正是王稽當年贈送給魏靈的魚腸劍。

想來,這是魏靈送給向壽讓他防身用的,向壽明知自己回不到鹹陽,明知自己再也見不到魏靈,隻好握著這把魚腸劍以睹物思人。

他們二人雖夫妻緣淺,終究情深。

向壽一死,讓沉浸在歡喜中的眾將士又陷入了悲痛之中,此時正值晚春,向壽的屍體不能久存,白起便派了一行人送向壽的靈柩回鹹陽安葬。

王稽自然也是要跟著回去的。

函穀關外,王稽衝白起擺了擺手,強扯出一絲笑意,“王稽與白起將軍就此別過,白起將軍請回吧!”他已從新城一直送到了函穀關,他也隻能送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