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第一百六十五章:嬴稷入宅(1 / 2)

雖這樣說,嬴稷分明是藏了心事的,何況他這般急於招自己回來,似乎也是遇到了不可解的難題。王稽有心引導,便幹脆道,“事有緩急,王稽雖有恙,好在也無大礙,王上盡管直言便是。”

嬴稷便再也忍不住,說道,“此事與白起有關。白起果然未辜負先生的期待,在伊闕之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想來先生該是為白起高興的,可為他高興的不隻先生一人。先生有所不知,向來嚴肅的舅父這些日子簡直高興地手舞足蹈,還揚言待白起歸來,定要宴請整個鹹陽,為白起慶賀!”

“先生,白起於國有功,寡人亦甚是歡喜,可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他讓舅父的勢力越發壯大了,升白起為國尉一事,是他直接向母後要求的,甚至未經過寡人應允。他眼下的勢力,寡人尚無法應對,若讓他勢力壯大,寡人該如何自處?”

看著嬴稷眼中的擔憂,王稽忽然有一陣恍惚。

先是攻訐之言,後是嬴稷的惶恐,一個老老實實,以血肉之軀為秦國南征北戰的白起,到底做錯了何事,如何竟成了這麼多人的威脅?

王稽沒有辦法回應嬴稷,隻能默然以對。她曾想過,也許攻擊白起的不是嬴稷,可如今,她已不敢保證了。

“先生?”見王稽久久不言,嬴稷忍不住詫異道,“先生可是身體不適?”

王稽搖了搖頭,“身體尚可,隻是王稽不知該如何回應王上的問話。王稽以為,君子若無罪,懷璧便絕非其有罪的理由,王上乃秦王,強國之主,又豈能隨了如此說法,而涼了秦國將士為國征戰的熱血?猶記得多年以前,也是在鹹陽宮裏,太後為了維護尚是士卒的白起曾險些斬殺涇陽君夫人,如此敬賢之心,可歌可泣。以此來看,恕王稽直言,王上不如太後!”

王稽雖神態不佳,其姿態卻頗為嚴厲,對於嬴稷,王稽一直小心對待著,這次說出的話之所以如此重,恰恰是因為他觸碰了王稽的底線。

無論何時,白起永遠是王稽心中最柔軟的所在。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她不會允許任何是非在她的眼皮底下牽扯到白起身上,哪怕是她因此而付出生命。

王稽這般認真,原以為嬴稷會因此而心生怒意,卻不想他愣了一下,馬上便開始承認起錯誤來,“先生說的是,成大事者,又怎可拘泥於黨派鬥爭,而不是以社稷為重。是寡人一時糊塗,還請先生見諒。”

嬴稷知錯能改,讓王稽神色稍緩,她補充道,“王上,不管旁人如何詆毀白起,王上須知,他與王上絕非殊途,假以時日,一旦王上需要,他可隨時站在王上這邊,這一點,王稽可以以性命擔保。有白起在,秦軍便是王上的秦軍,有秦軍在,王權無憂。”

“至於當前魏冉看似出盡風頭,王稽以為也並非壞事。據我所知,如今羋氏一派已劃為兩個陣營,一派以丞相魏冉為首,一派以新城君羋戎為首,王稽之意,何不在王權微弱之時,鼓動兩派爭權,而王上隱忍不發,伺機出手,坐收漁翁之利。”

“兩位舅父竟不和到以成對立之勢麼?可在母後麵前,甚至在寡人麵前,他們表現並無異樣啊!”對於魏冉和羋戎的紛爭,嬴稷竟是毫不知情的模樣。

不過也是,魏冉與羋戎皆老謀深算之人,他們又怎可能在嬴稷麵前暴露兩人不和,給嬴稷鑽了空子?

王稽竟自己調查所知與嬴稷詳述了一番,確認道,“王上身在高堂,又無實權,怎能看到下麵的暗流湧動?公子悝能派人對丞相的人動手,可見新城君一派已覬覦鹹陽令之位多時,丞相還曾在太後麵前與新城君起了爭執,險些大打出手,似乎也是因為此事。”

“兩派越是較量,便越會奪權,鬥爭越發激烈,就越有可乘之機,王上正可安插自己的人手,以備日後所需。”

話至此處,想到離開鹹陽之前的事,王稽又問道,“對了,不知招賢宮進展如何?可有王上中意之才?”

嬴稷搖了搖頭,眼中隱隱有些失落,“大謀強國之士未曾發現,有一技之長者倒是不少,有兩人之才頗和寡人心意。一個是武將,乃秦人,名曰王齕,一個長於精打細算,出自魏國,名曰魏安。”

王稽點了點頭,接道,“若此二人當真可為王上所用,王稽之意,莫讓王齕入軍,鹹陽不破,則秦國可定,便將王齕推到鹹陽令一位,以替王上駐守鹹陽城防,至於魏安,他既長於算計,便讓他任治粟內史,掌管秦國府庫財政,王上以為如何?”軍中有白起,鹹陽有王齕,秦國府庫有魏安,若三人可為嬴稷所用,何愁政權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