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第一百六十四章:木秀於林(1 / 2)

“沿途護送你的侍衛已向王上告知你回鹹陽一事,相信不需多久,他便會過來探望你。我提前到此,除了擔心你的身體,也確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希望你在麵見王上之前,有所準備。”

贏芾的語氣很鄭重,這讓王稽也禁不住正襟危坐起來,“涇陽君請說。”

贏芾道,“伊闕一役,秦國大勝,威震六國,白起也因此而一戰成名,如今鹹陽城街頭巷尾無不在傳揚這個後起之秀,說他是秦國的戰神。這原是好事,可除了讚譽,坊間也有了一些其他的聲音,這聲音尚未擴大,不過已經成型,便是向壽之死,乃白起因心生嫉恨而故意為之,是白起所害,若向壽不死,他便不會臨危受命,也便沒有今日之白起。”

王稽聽得一身冷汗,到底是誰會在白起初露鋒芒之時,便如此詆毀於他?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王稽早就知道已嶄露頭角的白起避不開有心人的惡語中傷,卻沒想到這中傷會來得這般快,在他尚在遠征,並未歸國之時。

王稽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稚嫩的丫頭了,她不會以為這隻是單純的空穴來風。能不顧白起的赫赫戰功而編造如此歹毒的攻訐之言,定是白起的出現打翻了某種平衡,傷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白起的恩師是魏冉,他能擔當大任也是魏冉極力舉薦的,也就是說,中傷白起之人應該是敵視魏冉的。”將所有線索在腦中迅速整理了一遍,王稽斟酌著說道。話畢,忽然靈光一閃,“莫不是,是王上所為?”

贏芾沒有回應,他似乎也不清楚內幕,又或者他心中有數,卻不方便對王稽說。

朝堂鬥爭,從來步履維艱,一步錯,滿盤輸,如今王稽與贏芾到底也不是一派,他能這般提醒,已是難得。王稽理解贏芾,不欲為難他,便道,“涇陽君所言,王稽記下了,多謝涇陽君提醒。”

送走贏芾,王稽在搖著扇子,默默地坐在院中的亭子裏。

她的腦中不斷盤旋著整件事,隻覺嬴稷雖與魏冉不睦,此事卻不像是他所為。嬴稷雖任性了些,到底對秦國還是赤膽忠心,孰輕孰重該是分得清的。在秦國無大將之時,他應該不會為了打壓魏冉而對白起下手才是,何況眼下的他還不足以對抗魏冉。

對,不會是他。

“先生!”王稽正想得認真,田甲的聲音卻忽然響起,扭頭之時,他已快步入了亭子,“眼見先生歸來,田甲特來探望。方才我見家老隨涇陽君出去了,這才進來的,先生勿憂。”

王稽笑道,“家老已被我遣走了,以後田甲大哥都不必如此鬼祟,左右我宅子甚大,你安心住下來便是。”

這樣說著,她便又將自己有喜一事與田甲說道了一番,惹得田甲一陣大驚小怪,不過他與贏芾不同,贏芾是為她可能會引起的麻煩而憂,田甲卻是為她能懷上白起的孩子而喜。

“先生不知,今日之白起已威震六國,他日出將入相指日可待,如今先生有喜,相信遲早便會成為將軍夫人,受世人垂涎。如此尊榮,該是多少女子渴求的!”

說這話時,田甲眼中盡是對白起的羨慕,可見白起之名,確已在一夕之間,傳遍秦國了。

自始至終,王稽一直看著田甲,靜靜地微笑著。直到他把話說完,王稽這才回道,“田甲大哥言之有誤,我王稽若想要這尊榮,又何須憑一子上位?”

“王稽所求,不過白起平安而已。”

田甲方才實在是太激動了,這才將王稽當成了尋常女子,如今聽王稽一席話,田甲頓時冷靜下來,慚愧道,“是了,先生連齊王後的身份都不屑一顧,又何況一個將軍夫人,先生是有大智慧的女子,將來定可憑借才智而在秦國奪取一席之地,是屬下以己度人了。”

王稽笑了笑,忽然道,“王稽感慕田甲大哥這麼多年一心相助之恩,如今秦國正值招賢之時,王稽向王上舉薦田甲大哥,如何?”

還記得多年以前的臨淄城裏,為了換得山奈與田甲忠心,王稽曾指給這二人兩條路,山奈選擇了安穩度日,田甲則選擇了平步青雲。這麼多年,他對官位的熱衷從來未曾改變。

果然,聽到王稽的話,田甲眼中頓時一亮,“當真?”繼而,似想到什麼,他的神色瞬間暗淡了許多,他歎了口氣,說道,“田甲願助秦國,隻是田甲以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王勢力羸弱,秦國朝堂暗流湧動,田甲不想在此時入仕,成為權勢鬥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