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見下雪了天涼,一時犯懶不說,又疏忽了三小姐還有別的信物,奴婢就一時犯了糊塗,假裝是去請示過了大夫人,實際上,實際上奴婢就是去耳房喝了盞熱茶,壓根就沒把三小姐回來的信兒傳給大夫人!”
衛媽媽哭得涕淚交加,哀哀道:“大夫人,奴婢知錯了,求您向老夫人求求情,看在奴婢一把老骨頭的份上,繞了奴婢吧!”
大夫人一臉的痛心疾首,“衛媽媽,你,你糊塗呀!別說你是我從廖府帶來的老人,犯了這麼大的錯,就算是老夫人身邊的親信,你這責打也是拖不過的!”
聽到廖府二字時,老夫人的眼底頃刻間劃過一抹模糊的顏色,最終,有些厭惡地瞪了衛媽媽一眼,“拉下去,杖打二十,扣三個月的月錢!”
老夫人話音一落,立即就有人將渾身抖成一團的衛媽媽給拉了下去,很快外麵就傳來了杖責的沉悶聲響和衛媽媽哭天搶地的求饒聲,十幾下過去之後,外頭就隻剩下了責打的聲響,再也聽不見衛媽媽的哭喊求饒聲了。
自己的左膀右臂,因為這小狐媚子的幾句話,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大夫人恨得牙根都是癢的,這孽種回來百裏府,要是唯唯諾諾,對她惟命是從,她姑且還能容一容她,但現在,她竟敢借著老夫人的手來跟自己做對了起來!
不過就是一個庶出的丫頭,竟敢也敢跟自己做對,那也就別怪她這個嫡母不打算給她留路走了!
假裝攙扶頭上的玉簪,大夫人給百裏伊人遞了一個眼色,百裏伊人頓時心領神會,過去握住百裏秋水的手,很是憤憤不平似的開了口。
“這衛媽媽實在可惡!要不是母親多考慮了一番,把三妹妹帶到了這來,我說不定這輩子都要見不到三妹妹了。老夫人您也實在是仁善,衛媽媽犯了這麼大的錯兒,竟然就隻是打了幾板子了事!”
“老夫人,這三妹妹既然已經回來了,剛才又在外麵跟下人撕扯受了驚,雖說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已經死了,可三妹妹看來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咱們還是先讓三妹妹去歇著吧,老夫人就算是想她,也等她歇息過來再說,您覺得呢?”
百裏伊人微微皺眉,像是當真心疼極了百裏秋水似的,百裏秋水微微揚起唇角。
她們總算是沉不住氣,開始拿這件事說起來了麼,打算在她剛一回來就要毀掉她的清譽,讓自己就算是得到了百裏家的承認,也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隻能任憑她們母女捏圓搓扁,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響!
果然,老夫人驚道:“撕扯?死了?什麼人死了?怎麼沒人來告訴我?”
大夫人連忙柔聲安撫她道:“老夫人不用多想,死了的是個喂馬的下人,名喚王良的,先前那王良和秋水……”
說到這,大夫人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一下子噤了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人……應當是秋水殺的。隻是這件事,關係到秋水的清譽,老夫人您還是自己問她吧。”
老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複雜糾結,聽這話,像是在說,百裏秋水這三小姐,一回來就和府裏的下人拉拉扯扯不幹淨,還鬧出了人命,這件事倘若傳了出去,別說是百裏秋水自己的臉,連同整個百裏家的臉,都會跟她一起被丟盡了!
隻是在百裏秋水還沒有開口之前,她也不能盡信大夫人的話,老夫人看向百裏秋水,意思不言而明。
大夫人的眼底,閃過一絲冷笑,王良輕薄了她,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就算她有點小聰明,她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既然是殺人,就總要有一個可信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就隻能是王良對她,對這身份高貴的三小姐,作出了什麼讓她哪怕一死也要阻攔的事情!
百裏伊人也適時地柔聲開了口,“三妹妹,不要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全都一五一十地同老夫人說出來,那王良本來就該死,三妹妹你沒有做錯什麼。”
百裏秋水眉心微動,眼中盡是迷茫神色,“大姐,母親,我何時殺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