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計劃看似很精明,想要讓王良輕薄她,令她的清譽毀於一旦,隻是這計劃卻從中間開始,就已經不受她的控製了。
王良打算強暴了她是真,她殺了王良也是真,可從頭到尾,大夫人都沒有證人,唯一在場的,就隻有一個皇甫翌辰。
皇甫翌辰到底是不是十二分真心地站在自己這邊,百裏秋水不能肯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與養母——百裏家的二夫人母子情深的皇甫翌辰,是百分百都不可能會站到大夫人的一邊。
大夫人與二夫人麵上雖然不像是她與三夫人一般不睦,但平日裏見了,也未必就是多和氣的。
因此,隻要有皇甫翌辰在,大夫人就不敢紅口白牙地咬定,是他們親自看見了王良在輕薄她,之後又被殺的場景,隻能用話語,暗示引導著百裏秋水,自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
聽她這麼說,百裏伊人眼底微微一僵,隨即又是蛾眉輕蹙,歎了口氣,眼角甚至都有了無比心疼的點點淚光,“老夫人您瞧,三妹妹果真是受到驚嚇了,這麼可怕的事情都給忘了,那簪子上還有血呢。”
舊舊的木簪上的確還有著王良的血,雖然已經幹涸,但還是不難看出來,百裏秋水認準了她們不敢咬定親眼看見自己被輕薄與殺人的一幕,正要開口,半片核桃殼啪嗒一聲迸落到了幾人眼前。
從進來就一副沒事人模樣的皇甫翌辰,自始至終都窩在老夫人身邊剝核桃吃,這會兒把手裏的半粒核桃一丟,懶洋洋地一抬眸,唇角吊兒郎當地勾了上去,這樣一副慵懶的模樣,在他的臉上卻是好一派唇紅齒白的魅惑妖嬈。
“瞧我這記性,老夫人,孫兒是來告狀的。”皇甫翌辰拍了拍手上的果仁碎屑,壓根就不理會別人的話題是不是已經說完了,“那個喂馬的奴才,大白天的就喝的醉醺醺的,我在門前遇到了被打出去的三妹妹,看她可憐,帶她回來的時候碰巧讓我遇到了,就說了幾句。”
一派胡言!大夫人心下登時惱了,百裏秋水是怎麼進來的,她會不知道麼?什麼時候變成是他把人給帶進來的了?
“翌辰,你三妹妹是你帶進來的麼?”大夫人緩聲道,“我怎麼記得……”
皇甫翌辰略有些無賴歪著視線,“不是我帶進來的是誰帶進來的,大伯母難道要說三妹妹是跟著王良進來的麼,他不過就是一個喂馬的奴才,沒有主子的允許,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隨隨便便就能把人給帶進來呢?”
大夫人頓時被堵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因為這跟他爭論下去了,一旦老夫人真的要較真起來,讓人仔仔細細地去查這件事,到時候自己也既有可能脫不了幹係!
轉過了頭,皇甫翌辰又接著道:“結果那奴才喝的醉醺醺的,連我是誰都沒認出來,嘴裏罵罵咧咧也就罷了,還要上前來跟我動手,我情急之下不小心就扯過了三妹妹的簪子,誰知道隨便一擋就戳進了他喉嚨呢,老夫人,這可不算是孫兒的錯吧?”
“自然不算。”老夫人笑了笑,神色如常地在大夫人臉上劃過,微微抬手,製止了對方繼續開口,“伊人剛才說的對,秋水現在才剛回來,想必累的很,先讓她回去歇息著吧。等會你記得撥幾個二等丫鬟粗使婆子過去。”
大夫人臉上的笑有些僵,“那貼身的一等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