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來蒙我!往日你從我這兒得了的好處可也不少了,怎麼今天就非要跟小爺我做對?”皇甫翌辰滿臉的跋扈,“你看看這,除了我們,今天壓根就沒有別的客人,讓誰訂了,難不成是鬼麼?!”
“皇甫公子,皇甫公子……您看,這……”店小二都快哭出來了,“這是我們大掌櫃的吩咐的,小人就隻是個跑堂的,小人……”
百裏秋水無奈地歎口氣,倒了杯米酒推到了皇甫翌辰的麵前,“算了,不就是一碟點心麼,不值得動這麼大的氣。一個跑堂的,你就算現在打死他,他也給你變不出你想要的東西來啊。上次你給我帶的五色糯米團我很喜歡,小二,先來兩碟那個吧。”
像是為了給她麵子,皇甫翌辰才頗為不情願地哼了一聲,放了那店小二一馬,又冷著臉加了七八樣東西,擺擺手讓店小二離開了。
不多會兒,店小二就滿頭大汗地將他們要的東西端了上來,一碟碟的擺在了桌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甫翌辰的臉色,這才作著揖退開。
醉風樓的點心,是出了名的精致,這一碟碟的吃食,光是看就已經足夠賞心悅目了。百裏秋水最愛這裏的五色糯米團,口感綿密輕柔,甜而不膩,熱乎乎的五顆龍眼大小的小團子泡在溫熱的蜜汁當中,冷冷的天氣吃下去,通體都是熱乎乎的舒坦。
皇甫翌辰的吃相很是好看,盡管他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連筷子都懶得拿來用,直接用手拈了一隻山楂大小的流沙包,懶洋洋地塞進嘴裏,修長的手指精致纖細,抵在唇邊的時候,非但不會給人任何的粗俗之感,反而隻會讓人覺得有種率性自在的慵懶之美。
盡管在樓下的位置,沒有單獨放了火盆的雅間,可供人賞雪,可眼前這麵帶一絲痞氣的皇甫翌辰,從觀賞效果來看的話,可是絲毫也不遜於外麵那漫天的大雪。
今天的皇甫翌辰,興致明顯不怎麼高漲,還像是在為了雅間和香雪團的事耿耿於懷,對待眼前放置的點心,與其說是在吃,倒不如說是在拿來咬著玩,好好的一隻流沙包,硬是被他啃了兩圈密密麻麻的花邊出來。
百裏秋水抬眼看了看,也懶得說他什麼,卻忽然聽到他“喲”的一聲,眉心擰成了結,那讓他咬出花邊來的流沙包,餡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裏麵漏了出來,油膩膩的滴在了他的衣衫上,金色的一團,好不紮眼。
皇甫翌辰頗有些不耐煩地嘖了兩聲,丟了手裏的流沙包,站起身來,“我去後麵整理下,你可不能趁著我不在偷跑。”
百裏秋水衝他抬了抬眼皮,權當是做了回應。
看到皇甫翌辰向自己走過來,店小二的臉上頓時又流露出了一絲驚恐,聽完他的來意,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從後麵招呼了一個學徒來,引著他去到了後麵。
巧的是,皇甫翌辰前腳剛走,緊接著店小二說的那貴客就來了。
在店小二一溜小跑迎上去時,百裏秋水也下意識地向外麵看了過去,隻見一輛外表看來相當質樸的馬車停在了外頭,若是一般人見了,恐怕隻會認為坐在這馬車裏的,隻是一般的人家,連一般的富貴都算不上,可百裏秋水卻從這馬車當中一眼便看出了不同。
馬車的樣式的確是極其普通的,可那細致的做工和用料,但凡是了解的,一眼就能看出其昂貴的價值所在;再看那駕車的馬,通體漆黑,一絲雜亂的毛色都沒有,這樣的馬,別說是一般人家,就算是名門望族也不見得會有一兩匹。
馬車簾子掀開,當裏麵的人走出來時,百裏秋水頓時愣怔了一下,四皇子宇文潤,怎麼會來到醉風樓?
“公子請,您要的雅間小人一早就給您預備下了,香雪團還沒全部做好,公子請隨小人去到二樓的雅間,用碟點心,稍等片刻。”店小二堆了滿臉的笑,領著宇文潤走了進來。
百裏秋水的目光禁不住鎖在了宇文潤的身上,在眾多皇子當中,能夠同宇文易的樣貌不相上下的,就隻有這四皇子宇文潤了。
宇文潤人如其名,天生就長了一張溫潤儒雅的麵容,一雙鳳眼斜斜上挑,鼻梁挺拔高聳,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了一股天然的貴氣,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由他做來,也是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
這份渾然天成的華貴之氣,無疑是應當歸功於他的生母郭淑妃多年來的悉心教導,隻要見了四皇子,也不難讓人看出,郭淑妃這些年在這四皇子的身上花費了多少的心血。
同其他出身高貴的皇子不同,四皇子宇文潤似乎天生就有著一副與樣貌極其匹配的儒雅性格,心性極其平和淡泊,在別的皇子都在為了繼承皇位一事而明爭暗鬥,廝殺得血雨腥風時,他卻從來都不曾參與到爭鬥當中,讓人感覺很是無欲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