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易麵上是個隨和又寬厚的人,可實際上,他卻是一個自尊到了病態的人。挫敗對於他來說,本來就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在挫敗之後,還要被他向來都看不起的人奚落,則是更加令他顏麵無存的一件事!
百裏伊人……他原本還以為她不至於太蠢,如今看來,他當真是高估了她!宇文易那冷若冰霜的臉上,一雙眼眸當中透出的寒光更是冰冷攝人。看來先前他也真的是太縱容她了,以至於讓她不知深淺到了這種地步。如今同百裏府的婚約已定,也是時候該教會她學到一點別的事情了。
半個時辰後,九皇子府內。
“殿下。”百裏伊人笑意盈盈地應了上來,她端詳著宇文易的臉,滿懷期待地等待著由他來告訴自己,自己的計劃已經完美成功的事情。她並不知道宮中剛剛發生的事情,還以為一切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行進。
現如今的她,除了將宇文易當作最後的依靠,她已經再也沒有了第二條退路,雖說婚約已經定了下來,可她的心裏卻還是覺得有幾分不踏實。為了能夠牢牢籠絡住他的心,百裏伊人便獨自在暗中醞釀了這樣一處計劃。
廖悟奇是由於宇文易才得以官複原職,百裏伊人便利用他的頭腦單純,在一番暗示過後,讓他對宇文易產生了極其濃厚的感激之情。之後又逐漸引他,打算利用他,來給宇文易奪位之路上的勁敵,宇文潤一個致命打擊。
這件事倘若成了,那就等於是她出謀劃策,幫他往龍椅的位置前進了一大步。將來即便是他對她的新鮮感散了,也總會記得她幫他扳倒勁敵的功勞,她也絕不會有真正摔落到泥土當中的那一天!
宇文易的臉上浮起一抹令人看不穿其真正意味的笑意,這笑看起來柔和無比,卻像是寒冬當中的一陣旋風,所到之處皆是一陣刺骨寒涼。他望著她的眼睛,“父皇處死了廖悟奇。”
百裏伊人臉上的如花笑意瞬間凍結住了,“什麼!?”
宇文易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像是要暈倒過去,他走上前,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表情仍舊是微笑著的,一雙眼眸卻是分外冷酷。從他的口中吐出的字眼,語調輕柔,卻有著一種令人瞬間如墜冰窖的森寒。
“之前是我沒有提醒到你,所以這一次責任也不能全怪在你的頭上。隻不過,看來我之前是把你幻想的太過美好,竟然沒有想到,你並不像是外表所表現出來的一樣聰明。這一次,你自作主張我不怪你,可要是還有下一次……”
宇文易的話在這一處戛然而止,未盡的話語,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蜿蜒纏繞上了百裏伊人修長的脖頸,滑膩冰涼的感覺貼在她的肌膚上,令她全身一陣陣地寒顫不止!
她已經徹底僵住了,她怎麼也想不通,這次這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失敗——
宇文潤裏同敵國,暗中積蓄勢力,好為將來奪位做好儲備;皇甫翌辰明明出身皇家,卻不能夠擁有皇子該有的生活,對皇家不滿,對空明不滿,又是宇文潤的好友身份;至於百裏秋水更不必說,關於她和四皇子宇文潤之間的關係猜測,早已經在揚城傳得人盡皆知!
這麼多的理由,這麼多的理所應當,即便是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也不該有人來懷疑這件事的真假才對,可——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關於這場謀劃,她和廖悟奇從來都不曾向第三個人透露過半個字,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提前獲知這項謀劃,那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先前布置好的證人被殺了不說,而且還冒出來一個更加無法令人懷疑的鐵證?!
能夠運籌帷幄,輕鬆自如地解決掉這一切的人,到底是有多可怕?!
這計劃失敗了也就罷了,可眼前的男人……百裏伊人的視線不小心同宇文易的又撞在了一處,頓時身子下意識地一顫,指尖在瞬間變為冰涼。她從來都不曾在宇文易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她從來都不曾被他以這樣冰冷的目光注視過!
她之所以敢像這次一樣,連同宇文易商議半句都不曾,便盡管私下同廖悟奇布置好了這一切,也是因為宇文易向來都給她一種,隻要她情願,即便是為了她赴湯蹈火,死也甘願的寵溺愛慕。
她以為他對她的嬌縱寵溺,是要比任何一個追求者都要更加縱容,可現在她卻猛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對自己所表達的愛意,也許根本就沒有她之前所想像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