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用貴婦人壓一壓林聰,可沒想到,林聰聽了隻是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和你們陳總一樣素不相識,我想她不會為了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而興師動眾的吧。”
韓雪兒聽了,隻覺得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渾身冰涼,無奈至極,自己起身告別道:“大哥真是令我佩服,對不起,打擾您了。”
林聰也點點頭,說:“沒關係,不送。”
就這樣,韓雪兒帶著失望悻悻的離去,回到了包廂,一進門,她還沒開口,貴婦人倒是嗬嗬一笑道:“嗬嗬,我就知道你請不動他。”
韓雪兒一噘嘴,垂頭喪氣的一下子坐在臥鋪上,連捶床帶跺腳,鞋也甩的老遠,委屈得帶著哭腔的說道:“知道還叫我去,真是太沒麵子了,哼??????”話音未落,眼淚珠子是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貴婦人連忙靠過去摟著她的肩膀,用手帕給她擦了擦眼淚,哄著她說道:“哎喲,好了好了,我得傻妹妹,別傷心、別難過,姐姐我想想辦法給你出口氣還不行麼。”
韓雪兒這才止住抽泣,嘴裏嘟囔著:“這還差不多。”??????
林聰見韓雪兒走了,本想回到車廂去,可過來了一個乘警,見林聰一個人坐在軟臥車廂裏,就盤問了幾句,林聰出示了複員證,乘警連看都沒看就轉身離去了。
林聰把證件揣進兜裏,一摸兜裏好像還有一個小本子,掏出來一看是複員前手下一個戰士送的小紀念冊,上麵有許多戰友的簽名留言,於是又慢慢欣賞起來,看著看著忍不住又是思緒萬千,腦海裏浮現出許多戰友的身影,如今一別,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不知不覺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又是一陣輕微的貓步聲,一樣從背後飄然而來,比起剛才的來說,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盡管再輕微,像狸貓靠近獵物一樣,也還是沒有瞞過林聰沉思中的感覺器官,一瞬間,林聰感覺到這個人一樣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且比起剛才的韓雪兒要幹練的許多。
林聰本能的一抓腰間的武裝帶,但隨即又放開了,暗笑自己也太緊張了。
“難道是她來了麼?”林聰想到這裏,抬眼從窗戶玻璃反射中一看,隱約隻見一個脖子上帶著白金項鏈的婦人頭顱向自己飄忽而來,果然不出所料,來人正是那個貴婦人,就是什麼“陳總”。
腳步聲已到了身後,林聰假裝站起,好像要離去的樣子,一轉身正好和她來了個麵對麵。
貴婦人遇事不驚,先給了一個甜美的微笑,說道:“您好,林班長,這就要回去麼,不在坐一會了麼。”
這一稱呼,林聰倒是有點吃驚,心想:“她怎麼會說出‘班長’這個部隊的常用語呢?”
林聰看了看她,沉吟了幾秒鍾,反問道:“您是在問我麼?”
貴婦人早料到林聰會怎麼說,反而高興起來,說道:“咱們都不用繞圈子了,坐下來聊聊吧。”說罷,不等林聰回答,先坐到窗戶對麵的座位上了。
林聰定了定神,穩住情緒,心想“老總就是老總,到底還是厲害一些”。
見林聰也坐下,貴婦人搶先開了口,說道:“剛才是我的貼身秘書,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林班長多多包涵喲。”
林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問道:“既然您知道我姓林,那麼剛才和您的秘書的談話您肯定都聽見了,對吧?”
這下子,貴婦人沒想到林聰一下子來了個反客為主,有點吃驚,但毫不外露,說道:“不好意思,相信林班長不會見怪的,這是我的名片。”
說罷,雙手遞上一張名片,這是被搶劫後費了半天勁才找到的。
林聰接過,看了看這張散發著蘭花香,用藝術字體印成的彩色名片,“陳美露”一個名字躍入了眼簾,後麵的職務是“執行總經理”,其它的一大堆企業名稱和頭銜因為車廂裏光線較暗也就沒有細看了。
林聰看罷,不動聲色的說道:“哦,原來是陳總,剛才您的秘書已經和我說了,不知我有什麼可以為陳總效勞的呢。”
貴婦人陳美露聽林聰這麼一說,真是喜笑顏開,說道:“喲,林班長可別這麼稱呼我,你們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應該我們為你們效勞才是。”
林聰又避開了她的話,反問道:“那您怎麼知道叫我們‘班長’呢,這時部隊的常用語,沒當過兵的人,是不習慣說的。”
陳美露一聽,反而得意的賣起關子來,甩甩頭發說道:“這可是跟你們人現學的喲,用的還恰當吧,嗬嗬!”說罷,還嬌笑了兩聲。
林聰一想,誰會跟她聊這些閑話呢,當然是羅自生剛才白話的。
林聰微微笑了笑,接著說道:“這點事都是我們該做的,談不上什麼救命恩人,就不要老是提它了。”
陳美露聽了,對林聰是越發欣賞,心想自己真是沒看錯人。
接著她又問林聰:“林班長千萬別這麼說,滴水之恩理當湧泉相報,我們一輩子都會記住你們的大恩大德。”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您,林班長喲。”
她邊說邊摸出手機,暗暗調出林聰的照片,得意的看著。
林聰又說道:“我們是軍人,理當守土有責,保一方安寧,雖然現在脫下軍裝,但並不等於放棄了軍人的準則和尊嚴。”
陳美露讚許的點點頭,說道:“林班長真是德才兼備,看的出您有很好的家庭教養,父母也居然也願意把你送到部隊來受這麼多年的的苦。”
她說這話是想套套林聰的家庭情況。
可是林聰從來都不願意在外人麵前提到自己的父母,隻是陳美露不了解罷了。
林聰聽了,不大情願的說道:“我父母都是苦出身,我從小他們就教育我,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陳美露見縫插針,說道:“像您這樣的子弟,還來當兵真是太少見了。”
林聰搖搖頭,又淡淡一笑說道:“家有黃金堆滿樓,不如有藝在心頭,家裏再有錢,也會花光的,再說我父母隻是普通工人,我更談不上什麼幹部子弟。”
陳美露聽了,眼色裏流露出一絲詫異,但沒有明顯表露出來,又接著問道:“不知林班長怎麼會想到當兵的呢?”
林聰暗暗笑了一下,用堅毅的目光盯著她,回答道:“當兵是我從小的誌願,根本用不著想,時機一到,我自然就當上了。”
陳美露被林聰“劍”一般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挪了挪身子,捋了捋頭發又問道:“那不知林班長複員後有何打算呢?”
這個問題,在林聰腦海裏已流淌了一年,所以林聰未加思索就回答道:“當然是好好工作,再加上孝敬父母了。”
陳美露聽了,這回是真的讚歎了一句:“喲!林班長真是個大孝子呀,不知想做些什麼事情呢?”
林聰沉吟數秒,沒有正麵回答,隻說道:“隻要我肯做,什麼事都不晚,您說對麼。”
陳美露見林聰總是顯得很含蓄,也就不再勉強,說道:“軍人就是軍人,做什麼事都不一樣,以林班長這樣的人才,將來必定會成為社會的棟梁。”
林聰聽了,並不為之所動,隻謙虛笑了笑,說道:“陳總您過獎了,社會遠比部隊複雜得多,說不定今後還要向您多多請教呢。”
因為林聰的父親在信中早就提過多次類似的話了。
林聰聽了,並不為之所動,隻謙虛笑了笑,說道:“陳總您過獎了,社會遠比部隊複雜得多,說不定今後還要向您多多請教呢。”
因為林聰的父親在信中早就提過多次類似的話了。
陳美露一聽這話,頓時是喜上眉梢,還以為林聰被自己說動了,其實林聰說這話也隻是客氣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隻見她原本放在桌台上的右手,有意無意的抬起衝林聰招了一下,又把頭發捋到了耳朵後麵,美滋滋的說道:“哎喲!林班長您可千萬別客氣呀,有什麼事盡管開口,為救命恩人效勞,我們是理所應當的。”
林聰應付了一句:“那就謝謝陳總了。”
陳美露本還想說些什麼,但這時列車員走了過來,請大家回各自的車廂休息。
林聰趁機站起,說道:“那就不打擾陳總了,我也該回去了。”
陳美露當然明白,也站起,嫋嫋說道:“好的,記得常聯係喲,林班長。”
說罷,主動伸出手來,同時又是一個迷人的微笑。
林聰稍作遲疑,還是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一股柔滑的感覺傳到了手心上。
車廂裏燈光漸漸暗了,兩人互道再見,陳美露輕搖步伐離去,飄忽的魅影漸漸消失在車廂一頭的黑暗中,隻看到脖子上帶著白金項鏈的頭顱隱約飄忽而去。
林聰收拾起紀念冊,一邊想著剛才談話的兩位女士,一邊準備轉身離去,忽然肩膀被人輕輕一拍,林聰一驚,本能的一個反肘直擊來人。
隻聽來人說道:“唉,是我。”
林聰一聽,立馬收住手臂,知道來人是原凡。
轉過身來,原凡笑嗬嗬的說:“嗬嗬!你還在想著別人,要不怎麼連我走近都聽不見。”
林聰也樂了,拍了他一下,說道:“不是我聽不見,而是你腳步放得特別的輕,每當你要一個襲擊目標時,你的腳步就放的特別的輕。”
“哈哈??????”一對好朋友都爽朗的笑了起來,一起往回走去。
片刻,林聰不解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原凡得意的回答:“你到哪,我還不知道麼。”
林聰又問:“那你都看到了。”
原凡又得意的說:“何止看到了,連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真是對你情有獨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