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緊了,你背不出《省華諫言》,吳學士就要打你的手心,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清和的結論一針見血,隨即又疑惑道,“父皇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連放學都不等就把他們叫走了?”
“還不就是朝堂上那些事,要不然就是有什麼重要的奏折,父皇想讓他們也看看。你放心吧,反正不會是壞事。”
清和點點頭,拿起書翻了幾頁又合上,在硯上蘸了蘸筆又放下,她怔了一會兒,眉頭微皺道,“我出去看看。”
玄明一愣,“馬上就上課了,你去哪兒?”
清和不理會他的提醒,打開門就出去了。玄明又趴在桌上,看看安排好的課程,發現居然是講課最囉嗦最乏味的朱學士的課,不由一聲哀歎,“都走都走,就留我一個人念這無聊的書,統統沒義氣!”
年過七旬的朱學士走進南書房,隻看到一個無精打采的二皇子,其餘的三個座位都空著。玄明忙起身解釋,“太子哥哥和天景被父皇派人叫去了,清和姐姐有事,一會兒就回來。”
朱學士點頭示意他坐下,顫巍巍走到講桌旁,好一陣幹咳後有氣無力地吩咐,“請二皇子翻開《寶坤廿三篇》,今天要講第十二篇,請二皇子……”
《寶坤廿三篇》本就極其艱深枯燥,被朱學士用老邁衰弱的聲音緩緩讀來,實在有著無法抵抗的催眠神效,玄明捧著書,努力睜眼盯著紙頁上的字,眼皮越來越重,稍一鬆懈就要合到一起去。他隻有盡量把書舉高擋住臉,免得朱學士看到他這副憊懶模樣又要絮叨。
朱學士講課講得投入,二皇子眼皮撐得辛苦,不知不覺大半個時辰就過去了。突然“砰”地一聲響,嚇了兩人一跳。循聲看去,是書房的門被撞開了,說隻出去一會兒的清和這時候才站在門口,卻是氣勢洶洶的,完全沒有遲到學生應有的歉意和惶恐。
朱學士幹咳一聲,清和卻像沒看見般毫不理會他,徑直走到玄明的書桌前,她臉色蒼白,像是剛哭過的樣子,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他。
玄明被她的樣子嚇住了,下意識向後縮了縮,怯怯道,“清和姐姐……”
“閉嘴,誰是你姐姐!”清和大吼,這聲吼把正要出言訓斥她的朱學士也震住了,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壓回肚子裏。
“你說,父皇這麼急著召見太子和天景,是為什麼?”清和抬手,手指幾乎點在玄明的鼻子上,“你說!”
“我不知道呀!”玄明迷糊了,他又往後縮了縮,遲疑反問,“是為什麼?”
回答他的是一杯迎麵潑來的茶和一聲厲喝,“你還裝,你……”清和忽然住了口,轉身冷冷吩咐,“朱學士,今天不上課了,請您出去!”
朱學士正琢磨著該怎麼脫身呢,清和就發話了,雖然口氣實在太不尊師重道,但現在哪能計較,他應了一聲,立刻就走,本來老態龍鍾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迅捷。
朱學士出去了。玄明抹著滿臉的水漬殘茶,也急了,大吼道,“我裝什麼了,我是真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會不知道!宜妃是你娘,你又和她同住,她和如嬪設計了這麼大一個陰謀,馬上就要把你扶上太子位了,你會不知道?”
玄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把你扶上太子位”這幾個字,已足夠說明這件事的可怕了。他跳起來,狠狠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不知道我娘和如嬪到底幹了什麼,我要是說一個字的謊,出了這個門,天就打雷劈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