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陳青絮瞧著林楚紅怔住了。林楚紅也有點意外。

“陳小姐。”矢野流雲有點意外地笑道:“這麼晚了,你自己要去哪裏?”

“那這麼晚了,你們又是去哪裏?”陳青絮冷哼道。

林楚紅不動聲色,向陳青絮身後看過去,瞧見她身後的馬車,和馬車裏正掀開簾子,眺望陳青絮的梁祿。

“我正要送楚紅回家。”矢野流雲說道。

陳青絮聽了刺耳,冷哼一聲。此時,梁祿在馬車裏瞧見林楚紅和矢野流雲,胸口頓時湧上有點說不清的憤恨。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也理虧。口口聲聲說要跟林楚紅相濡以沫,卻還是敵不過母親的意思。況且,父母的意思是,如果他娶了林楚紅,那便必須自行搬離梁府,獨自謀生。那樣的話,雖說父母不會對他今後的死活不聞不問,但免不了要自己操心生計。但除了做生意外,他也實在無其他長處。而這生意,也多半是父親在主持大局。眼下兵荒馬亂,自己獨自持家的話,不知要拚到什麼時候。瞻前顧後地考慮過後,梁祿也便漸漸跟林楚紅淡了下來。在世故這一點上,他跟林楚紅是很相投的。

梁祿下了馬車,走到陳青絮身邊,扯了扯她洋裝寬大的蕾絲衣袖:“大家都等著你呢。”

陳青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見矢野流雲卻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頓時沒了說下去的欲望。似乎他不是她的什麼人,也不該對人家的言行作出任何指摘。於是,陳青絮轉過身去,隨梁祿走了。

矢野流雲瞧著她的背影,垂下眼瞼。過了會兒,才又轉過身對林楚紅笑道:“我們走吧。”

回到家裏,陳青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已經明確給母親說過,不想嫁給梁祿,但似乎不起什麼效果。但如果就這樣衝到矢野流雲麵前說:“你娶我吧”,或許會把人家嚇跑,今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但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嫁了,很是不甘心。

想到這裏,她披衣而起,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全數搬了來,將一張宣紙鋪在麵前,碾好墨,將毛筆飽蘸了濃墨,想要寫封信給矢野流雲。

但筆尖觸到宣紙的時候,她又遲疑了。寫什麼呢?如果豁出去表達心意,被別人看到的話,笑話她不說,若是被父母或者梁家知道了,免不了一場軒然大波。

陳青絮輕歎口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燈籠,發起呆來。

但瞬間,陳青絮臉色一亮,想到一個矢野流雲看得懂,而其他人看不懂的方法。用矢野流雲的母語來寫。日本人的文字,怕是沒有人看得懂,除了矢野流雲。

陳青絮微笑著落筆,一筆一畫地寫開了信。邊寫邊在想,稗官野史傳記中那個夜奔的紅拂,是不是跟她現在同樣的心情?等到寫完這封情書,也油盡燈枯,過了子時。此時,陳青絮卻無半點睡意,半是激動半是興奮,又有點憂慮,說不上緣由。這時節,天氣已經轉暖,蟲鳴透過綠窗紗,縹緲地響在耳邊,好像將一種特別的溫柔纏繞在陳青絮心上。

之後,她又呆坐在床上半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隻是天色一亮,她便爬了起來,披上衣服去找璿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