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們兩個擠一張床擠慣了吧,不習慣一個人睡,我的身子冷,阿左的身子熱,正好互相慰藉。”……
黎窮雁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說“今天月亮很圓”般的淡定自然並且臉不紅心不跳,但是伊薇在愣了五秒鍾後腦袋瓜子裏不自覺地浮想聯翩了一些不純的畫麵,然後尖叫一聲推開猝不及防的黎窮雁,見鬼似地衝出了桃花小築。
伊薇狂奔之後,黎窮雁也不追,唇角抿了抹詭計得逞的壞笑,便毫不客氣地脫去靴子鑽進被窩,抖了抖那玫紅色的簾帳,歎了聲“這顏色真不錯”,便仰天躺下,無愧於心地睡過去了。
而可憐的伊薇,一路膽顫地狂奔到遠雨閣,滿臉哭喪對著楚伊清劈頭就是一問:“哥哥,大龍王朝是不是有允許同性結婚的法案?”
楚伊清剛準備躺下就寢,被突如其來的伊薇打斷,靠在床頭頗為困惑地反問道:“什麼意思?”
伊薇依依呀呀了半天,實在為黎窮雁的厚顏無恥而難以啟齒,顏色瞬紅瞬白,白裏透紅,一定非常好看。
楚伊清見著伊薇冷汗淋漓、惶恐窘迫的表情,心憂之下便起身下床來,抓過她的胳膊坐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才緩緩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樣?”
伊薇猛灌了幾口水下肚後,情緒緩和不少,其實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因牽涉到關乎自己幸福生活的兩名美男,就不得不認真對待了,眼下楚伊清要問個究竟,卻委實不太好回答,便隻好敷衍道:“我……我做惡夢,夢見又有人半夜來刺殺你……”
楚伊清恍然苦笑:“沒想到上次那件事真嚇到了你,驚恐餘悸還未淡去呢?”
伊薇訕訕傻笑,細細回想了一番上次在楚莊的那個夜晚,第一次見識到楚伊清一劍穿喉放倒三個蒙麵色狼的事情(也許並不能算是見識,因為楚伊清的出手快得伊薇壓根沒有看清),眼下既然重提此事,伊薇便順勢接過話頭問出了當時的疑惑:“哥哥,照理說你幾乎足不出戶,怎麼會在江湖上結下這些梁子呢?”
楚伊清自嘲一笑:“我患有惡疾是真,但足不出戶卻不盡然,畢竟我這一身武藝,是需要出門刻苦習得的。傳言中我三歲離奇患病從此常年吊著藥罐子,其實我突然得病卻是另有一番緣由的。”
伊薇凝神聆聽著楚伊清的敘述,他的表情一直含著淡笑,雖然心裏也許淒苦萬分:“我三歲那年,娘親剛剛生下你,已經決定和她的情郎私奔了,我們娘親的情郎,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江湖殺手秦天……”
“秦天!”伊薇驚呼出這兩個字,雙目圓睜地望著楚伊清,“你說的秦天……他……我見過他……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秦天,他很厲害,據說一掌就震碎了一隻假的聚寶玉盆,他還曾經扮作乞丐討我一隻荷葉雞腿吃!”
楚伊清聽完後不禁失笑:“那就是他了!他自覺當年帶走娘親愧對我們,便常常扮作乞丐在尋香樓附近照顧我,卻不舍得我為他做一隻荷葉雞,偏偏同你來要,這死要麵子的風格,像極了他。”
“這麼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甚至知道荷葉雞的掌勺人是你?”伊薇驚詫地盯著楚伊清的雪亮眸子,“既然這些年他一直和你有聯係,那娘親呢?”
“我想我應該是楚莊內除了爺爺和老管家,唯一一個知道娘親的情郎是誰,並且知道他們私奔去了哪裏的人。”
“爺爺也知道?他老人家思想忒開放,竟然允許媳婦背叛兒子!”
“是老管家告訴我的,秦天不知何因被爺爺收為親信,後來遇上娘親與她相愛並且私奔,爺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那娘親現在何處?”
“雲都通往南疆的必經道路上,有一家郊野客棧……”
“芸姨!?”
“什麼?”
“我……我曾在郊野客棧遇見過一位貌比西施的女掌櫃,現在想想當時的情形,她就是楚……我娘親沒錯!外公也曾說過娘親名喚孔芸,芸姨芸姨……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看來是老天眷顧你們母女未盡的緣分,讓你們無意間相遇了。”楚伊清笑著拍拍伊薇的腦袋,示意她冷靜些癲狂的情緒,“其實娘親和秦天是故意找了處起眼又不起眼的地方安頓下來,那座郊野客棧,任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而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