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左龍淵的理解,何以認為伊薇眼下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撫慰?這大約也是他二人緣斷的罪魁禍首;歸根究底,楚伊薇終是小女人一個,左龍淵卻霸王藏情、不解風情,任憑他再睿智如神,如海底針的女人心,終不曾讀懂……
不能說黎窮雁比左龍淵更懂女人的心,但對伊薇的情,他卻盡顯無遺,左龍淵剛走,他就急急進屋,手裏端著湯藥,麵上淌出憐惜,至少這一份表露,是迎合了眼下伊薇那顆受傷的心。
“薇薇,起來喝藥,別蒙著,阿左已經走了。”俯身靠在床沿,黎窮雁替伊薇掀開被子,卻見她蜷縮一團,身子微顫,壓抑的哭聲已然嘶啞,埋在自己懷裏的臉蛋多少淚花自不必窺伺狼狽,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叫黎窮雁何其忍心?一把將之抱起摟進懷裏,柔聲安撫:“往後再不必傷心了,阿左已經走了。”
這一語雙關,卻傷得伊薇愈發難過,再也抑製不住嘶啞的哭聲,幹脆扯開了嗓門嚎啕大哭,哭得太醫館裏裏外外宮娥太監均埋頭捂耳,扶著欄杆方不被震倒。
而黎窮雁,則趁著伊薇張口嚎哭的瞬間,咬了一勺子藥喂到她嘴裏,害得她止不住哭聲止不住咳嗽嗆了個半死。
本以為不喜喝藥的她能為此喝上一口而好得快些,卻沒有考慮到她會岔氣嗆到,黎窮雁急忙丟了手裏藥碗,為她捶背順氣。
“你……你們一個個,都是我上輩子欠下的冤孽,這輩子非要我來償命的是不是?”伊薇淒淒哭喪道,憋屈難耐,淚流滿麵。
黎窮雁心知好心做了錯事,隻默默將她摟著,失了傲慢,垂首不語。
半晌,伊薇緩過氣來,哽咽不休:“我也不是不想喝藥,我知道若不是我惹了風寒,你是斷然不會帶我進宮尋求太醫的,所以我會好好喝藥快些好起來,也就可以趁早跟你離了這是非之地,你姐姐和我……左龍淵,愛怎麼糾纏怎麼糾纏去,我自再不管,隻是……隻是眼下我實在難過得咽不下任何東西,你就別費心了……”
“薇薇,我這輩子也就隻對你費心了,你若不給我機會,教我情何以堪?”黎窮雁望著她,琥珀妖魅,透出三分幽怨。
伊薇抬眸,回望他,念起心頭苦澀,愈發不知何以排遣,這妖孽,尚且需要人家安慰,到底還是意氣用事得很,歎了口氣,語聲悲涼:“你就幫幫忙別給我徒增憂愁了,我真悲催,攤上你們兩個,這輩子也不得好過。”
“薇薇,我認真的。”黎窮雁卻驀地斂去媚惑,俊顏逼近,修長手指勾起伊薇含淚雙頰,妖嬈嫣唇冰冷吻落……
伊薇偏頭,淡淡避開。
黎窮雁微怔,英挺鼻尖抵著伊薇額角,驚豔唇瓣卻拭不去她眸畔淚珠,真真到了情難以堪的境地,卻正在僵持之際,太醫館內駕臨了兩位貴客……